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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 - 2009/12/21 20:00:00
近日出差到长春,闲暇之余依照惯例逛<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大学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大学</span>店.在<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大学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大学</span>专柜台前,我拿起一本清华<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大学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大学</span>出版的"计算机<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大学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大学</span>人员水平考试试题解答"翻看着,这时走过来两个MM...<br>甲MM:听说有这个证书(指水平考试)挺<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大学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大学</span>香儿的.乙MM:是吗?那今年我也去试试.甲MM:听说挺难考的.<br>乙MM:怕什么!我一分钟能输入12X个汉字呢...我心头一惊,急忙放下了手里的书...:-Q<br>
刻骨 - 2009/12/21 20:00:00
五花八门的计算机语言常常使我们程序员搞不清正在使用的是哪一种。下面的一次小型会议将有助于澄清你的疑惑。<br><br>任务:射你自己的脚<br><br>c:射你自己的脚。<br><br>c++:你不留神生成了一堆你自己的实例,所以只好挨个射他们的脚。紧急援救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不知道哪个是你的真拷贝,哪个只是指向你的指针。<br><br>fortran:你逐个射你的脚趾,一直循环到射没了所有的脚趾,然后你读入下一只脚并重复之。如果你没了子弹,你也得接着射,因为你没有意外处理机制。<br><br>pascal:编译器不允许你这么干。<br><br>ada:在你仔细地包装好了你的脚后,你试图以并行的方式上弹,扣扳机,尖叫,并射你自己的脚。然而,当你试了一下后,发现你的脚类型不对。<br><br>lisp:你用拿着枪的四肢拿着的枪射你的拿着枪的四肢。<br><br>forth:。脚的己自你射<br><br>prolog:你告诉程序你想射你自己的脚。程序会自动找到具体的计划,不过语法上是不允许把这些计划告诉你的。<br><br>basic:你用水枪射你自己的脚。如果是在大系统中,重复直至你的下半身被水浸没。<br><br>visualbasic:你其实只是装出好象是**你的脚的样子。不过你觉得这么干更有趣所以也不在乎倒底射没射。<br><br>unix:<br>%lsfoot。cfoot。hfoot。otoe。ctoe。o<br>%rm*。o<br>rm:。onosuchfileordirectory<br>%ls<br>%<br><br>paradox:不但你可以射你自己的脚,你的用户也可以。<br><br>access:你用枪瞄准了你自己的脚,但子弹却把旁边所有标着borland字样的软盘打出了洞。<br><br>assembler:你试图射你自己的脚,结果发现你还得先自己来制造出枪支,子弹,瞄准具,和你的脚。<br><br>modula2:当终于明白用这个语言什么也干不了时,你一枪射穿了你的脑门。<br><br>
刻骨 - 2009/12/21 20:01:00
当我<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还在一家公司做事的时候,与3M公司有一个合同,3M要求我给<br>他们写一份备忘录,讲述一下为什么经常出现软盘故障。在备忘录里<br>我说<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盘故障是因为头(<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头)的故障。“其实用户只需要定期清洗<br>一下头,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结果有一个用户打电话来问:“<br>你推荐使用哪一种香波?”<br><br>一名<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操作员马上要去搬一个RP06盘,在这之前他问我:“估<br>计这盘会有多重?”<br>我说:“那要看盘上有多少数据。”<br>那个操作员真的信了。<br><br>学生:“<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说:‘输入你的名字并按回车键’,我该怎么办?”<br>实验室助理:“那就输入你的名字并按回车键。”<br>学生(如获至宝地):“懂了。”<br><br>
刻骨 - 2009/12/21 20:02:00
毕竟这种病毒是非常危险的。“好时光病毒”会重写硬盘,不仅如此,它还会损坏任何靠近计算机的磁盘。它还会重新设置你冰箱的温度,从而导致所有的冰淇淋都融化了。它还会将你的信用卡消磁,它还会调节你电视机上的磁轨并且损坏你要播放的CD。<br> 它会把你最新的电话号码给你的前任女朋友;它会喝光你的啤酒而且会当你的同事来时把脏袜子丢在桌子上;它会把一只已死的小猫放在你裤兜里;会当你要迟到时把你的车钥匙藏起来。<br><br> “好时光病毒”会让你爱上一只企鹅,它会让你做噩梦。它会在油箱里加上糖,会在你要和你女朋友约会时偷偷地剃掉你的眉毛。<br><br> “好时光病毒”会企图引诱你的祖母,不论她是否还在世。<br><br>“好时光病毒”会把你放在停车场的车移动位置,这样你很不好找到。它会踢你的狗。它会在你老板的录音电话上以你的声音留下下流的话<br><br>
刻骨 - 2009/12/21 20:02:00
时间<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过去15年.<br>我上<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初中的儿<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子座在<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面前,转过身来对我说:"爸爸,我从火星的<br>卫星站上<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计算机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计算机</span>了KV494300版,是最新版耶,全长1024,0000GB,据说也<br>是终结版本,您来看看!;<br>我随意说到:不用看了,**爸16年前看到KV100,就知道10000年后它<br>是什么样子了!<br>10天后,我儿子又对我说:爸爸,几天没上网,现在已经有KV500000版了.<br>:)
刻骨 - 2009/12/21 20:03:00
俺前天翻了翻《公务员计算机系统应用教程》教材,发现里面这样写着:<br>一.计算机的启动方式有三种:<br>1.热启动<br>2.冷启动<br>3.用Reset键启动<br>二.子目录:就是根目录下面的子目录。<br><br><br>俺前天翻了翻《公务员计算机系统应用教程》教材,发现里面这样写着:一.计算机的启动方式有三种:1.热启动2.冷启动3.用Reset键启动二.子目录:就是根目录下面的子目录。
刻骨 - 2009/12/21 20:04:00
电脑痴迷综合症
以下症状说明你对因特网已经上瘾了。
--凌晨3点起床去洗手间,停下来查看电子信箱。
--决定大学再上一两年,仅仅因为免费使用因特网。
--乘飞机的旅途中,有一半时间花在身边的笔记本电脑
上,而把孩子放在头顶的行李舱中。
刻骨 - 2009/12/21 20:04:00
环保电脑
这出自神秘的技检考题中:
『所谓的环保电脑, 就是废气排放量低於500CC 的电脑....』
刻骨 - 2009/12/21 20:05:00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无人的街道显得更宽广,暗淡的街灯断断续续的延伸到看不真切的远处!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和孤独打动着我,想必,除了我和钟表,这世界已经熟睡了!还有一个月,在同样的月圆之夜就是我的生日。不知那天的月是否能像今天这般圆满,皎洁,美的妖异! <BR>离学校不很远了,我狠狠的咂了两口手中的烟,然后很纯熟的将烟蒂弹了出去,一阵轻风卷着它,它旋转着,燃烧着,竟飘了很远,落地的时候它跳了两跳,然后一头扎到什么液体里,灭了!那液体红色粘稠,竟是鲜血!我竟看到了惨剧,一个红衣服的女生倒在地上,血从她的额头和嘴角流出,染湿了她的衣裳和长发,一张原本清秀的脸也被恐惧和痛楚扭曲,不知道她在这已躺了多久,虽然她还没死,因为她的手在抽搐,胸口还在轻轻的起伏,但实在伤得太重,以至于不能用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表达她的意思,她的眼睛睁着,仿佛还定格在惨剧发生时的一刹那!我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她大概是没有救了!我很想救她,但是没有车,也没有电话,如果在运送她的途中她死了。如果这不是个意外。如果……每一个如果发生的话,都会很麻烦,死者亲属的纠缠,道听途说的言论,想到这些我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起身时我瞥到那鲜血中的烟蒂,不能留下什么让人去怀疑!我小心的捏起它,将它裹在卫生纸里,转身时,却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也许,她也意识到我要走了,本无力的眼神变得绝望和愤恨,因为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口血从她嘴里涌出,她的动作慢慢淡下去,慢慢平静,但那双眼睛一刻也没有从我脸上移开! <BR>狼狈逃离了的我不安的躺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那张沾了血的脸和愤恨眼神老在脑子里浮现!她此刻怎样了?但愿能有个好心人将他救起,好让我的良心好过些!如果不幸她死去,只希望她的冤魂不记得我的样子,早早去投胎好了!为了让自己尽快睡去,尽量去想些无关的事情,然而眼睛一闭,那双眼睛就望着我,似有似无,她冰冷悠长的声音说“本来你可以救我的,为什么丢下我?”睁眼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点了一支烟,卷了被子紧紧的靠在墙角,这样,让我感到安全了很多。舍友都睡了,很静!我却很想听见他们的鼾声,好让我感觉到自己不是孤立的,外面似乎刮了很大的风,桐树的影子摇摆颤动着,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借着它往上爬,我正准备拉上窗帘,忽然,走廊的灯灭了,风竟嚣张的刮开了窗户,连同树叶和一股阴森的气息窜了进来,“文玉关窗户呀,风好大!”没有反应!他们今天都中了邪似的,睡得好死!我壮了壮胆,打着抖把窗户关了,就在我关上窗户的一刹那,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冷笑声,那声音如此清晰的钻入我的耳朵,那么真实而且充满了怨恨,完了,她进来了!虽然风已经停住,可宿舍里血腥诡异的气息却更浓!我知道,当我回头时,我会发现一个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女<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鬼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鬼</span>,然后她会带着那可怕的笑容,用那双白皙的手掐着我的脖子,看着我痛苦的伸长舌头,突起眼球,直至死去……我没敢再想,怎么办?面对一个超自然的<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鬼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鬼</span>,我能给她一记腾空后摆吗?对了!<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鬼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鬼</span>大概是怕亮光的,我想起枕下的打火机,于是闭上眼,转身,摸索着向自己的铺那边走去,心里面祈祷“千万别碰到什么东西,千万别……”短短的几步路,我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膝盖碰到了床边,我松了一口气,正欲寻觅枕下的打火机,耳边忽的一凉,她竟在我耳边吹了口气,我顿时头皮发麻,鞋也顾不得脱,跳上床去,用被子紧紧裹住头,此刻,我能为自己做的,只有这些了…… <BR>慢慢的轻轻的,我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把被子往下拉,那嘲弄的笑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似乎是直接传向我的大脑,哪怕我将耳朵堵的多么严。我抗拒着,然而手脚却不听使唤,一点力气也用不上,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睁开,那<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鬼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鬼</span>就在我的面前,却一点也不像我想象中的可怕,似乎还很美,她柔顺的头发懒懒的披在肩上,恬静的脸上洋溢着青春和骄傲,那眼中尽是温柔,那嘴角还带着笑容!我有些痴了,几乎忘记了她是<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鬼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鬼</span>,几乎忘了所有的恐惧! <BR>“我美吗?” <BR>“哦?美……” <BR>她笑意更甚,由轻轻笑变得得意,最后竟近乎疯狂! <BR>“那现在呢?”只见她的脸变得煞白,额头裂开了口,血从里面缓缓流出,慢慢的染红了她的眼睛和脸庞又湿了她的头发,她白皙的手扬起,也许她就要开始她残忍的报复,强烈的恐惧让我无法忍受,它化作愤怒,我大声斥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BR>“你是个倒霉的人,你在我燃起希望时离开了我,虽然你比那些对我视而不见的人强了许多,但你扔下了烟蒂你记得吗?那上面,沾了我的血!不然我怎么能轻易的找到你?来吧,我带你去体验,去尝试等待死亡的感觉!” <BR>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无尽的悲伤和无奈,仿佛是对将毁在自己手里生命的怜惜,大概,鬼也是有感情的!我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着那双零下100度却很柔软的手牵着,穿过门,像风一样飘离地面…… <BR>街道上依旧冷清,灯光依旧昏暗,星辰和月亮都很美,炫耀着闪烁着,也许真的每一个星上都有神灵,但他们高高在上,让每一个人仰视,而他们却看不到我,看不到这个即将消逝的生命! <BR>我落地的地方很熟悉,那血迹仍在,只不过代替她身体却是白色的轮廓线,“我听到了朋友和亲人的哭声!”她忧伤的说“在我找到平衡之后,我要去见她们最后一面,大概不能陪你了!” <BR>我目光呆滞,什么也没说,可能也说不出来,甚至怀着期待,想看看迎接我命运的到底是什么? <BR>一辆卡车呼啸着开来,难道……她松开了我的手却融进了我的身体,“我”慢慢的向马路对面走去,那车焦急的鸣着喇叭,我无动于衷,步伐依然优雅,忽然那车似乎变成了野兽,它咆哮着疯狂的朝我扑来……我飞起来又沉沉的落地,在那白色的轮廓线里,分毫不差!额头的血缓缓的流着,痒痒的也烫烫的!我能感觉到我内脏里的红色液体在翻涌在澎湃,最后它们迫不及待的从我嘴里淌出,然后冷却,凝结!我很想把压在身下的胳膊抽出来,但我做不到。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呼吸也越来越吃力,片刻间疼痛的感觉也麻木了。我想,我就要死了! <BR>这时,有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我看见依偎着的一对情侣,那男的我认识,常一起打篮球。他会救我,一定会!活着多好呀!也许当我下次醒来时发现一切都只是个梦,我还是健康的鲜活的! <BR>那男人焦急的四处看了看,“妍妍,你看着他,我去叫车。”那长的不错的女生一把将他拉住,“快走吧,别管闲事!你没见他都快死了?”“闲事?”那男人嘀咕着,却是被那女生拖着,终于还是走了。 <BR>我无比的愤怒,我想挣扎起来去痛斥他们,却是喉间一甜,然后什么也看不见…… <BR>我站了起来,木然的看着自己尸体安静的躺着。好笑!我竟也成了鬼!一个除了活过来外无所不能的鬼!我的心情无比快意,我想,我的生日还是要有人陪的,那个叫妍妍的女生不难看,就是她了,我冷笑着,像风一样跟了上去……</FONT>
刻骨 - 2009/12/21 20:06:00
午夜的大街上,一个人影子都没有。街灯残破不堪,只有少数几只灯泡发着昏黄的灯光。张丰抬手擦着冷汗,一边快步走,一边不时回头。好象后面有人追上来似的。他越走越快,也不知怎么就走进了一条胡同。胡同又黑又深,一眼望不到头。他停下脚步,犹疑着要不要进去。<BR> “爸~~~~~~爸~~”,一阵悠悠忽忽的声音从胡同深处飘来,夹在夜风里,又凄凉,又悲哀。“小雄,是小雄吗?你在哪里?”张丰一听,正是自己爱子的声音。 “你别怕,爸爸马上过来救你~~”张丰顾不上黑暗,摸索着朝声音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看见胡同尽头处有一团朦朦胧胧的光芒,光里好象有一个小孩子。“小雄,爸爸来了。”他加快脚步,很快来到光影前,只见小孩蹲在地上,低着头,两只小手正在地上拨弄着什么东西,一边玩,一边还吃吃地低声笑着。<BR> “小雄,爸爸来了,跟我回去吧。”张丰说着,就去拉孩子的手。 “爸爸,我不要跟你回去,你会杀了我的。”灯光下,那孩子慢慢抬起头来,小脸上一片血污,还插满了碎玻璃!“爸爸,你不要杀我,小雄把这些玩具都送给你好不好?”孩子幽幽地说着,并把地上的东西一样样拣起来,放在手上,送到张丰面前。张丰一看,那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上,赫然摊着两颗徜着血丝的眼球。 冷汗从张丰头上一股股流下来。他忽然跳起来,没命地往胡同出口处跑。“爸爸,不要丢下我呀~~~~~~我好冷的,没人陪我玩,爸爸,不要走啊~~~~~~”黑夜的风里,传来一阵阵揪心的哭声。 张丰吓得连头也不敢回,他只顾逃!我的小雄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的!那不是我的小雄!他心里狂喊着,很快就要奔到胡同口了。胡同外面是一片灿烂光明,还有很多人在那边大声说笑着。“我来了,我要逃出去,我一定要逃出去! 忽然,一切消失了。外面的光,声音一下子全没了。周围立刻陷入深深的漆黑之中。张丰惶然失措,他前后左右看了看,只是一片黑寂。“爸爸,我在这里呀!咯咯,你没找到我,要受处罚哦。咯咯咯~~”无边的黑暗里,涌起一个小孩子的笑声。笑声就像冰冷的潮水,四面八方向他拥过来。这时,一张血淋淋的小孩子面孔一下子眼睁睁地出现在他眼前!那双流血的眼睛凸瞪着他,“爸爸,受处罚吧.....。” “啊!!”张丰一声惨叫,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丰,你又做噩梦了吗?”边上的妻子小芬被他惊醒了。张丰直喘着粗气,不能说话。“要不要喝点水?”小芬见他满头大汗,于是打开壁灯,下床去倒水。 这时,“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门口,立着一个小孩的影子。“谁?”张丰大叫一声,拼命朝床后头缩,一边还把头别过去。“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小雄,爸爸没害你”。“丰,你胡说什么呀,这是小伟呀。”小芬埋怨着,一边走到门口抱起那小孩。“小伟乖,别怕,**爸发神经了。咦,你这么晚还不睡觉呀。” 那小孩约莫三四岁,长得唇红齿白,很讨人欢喜。“妈妈,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吓人。”小孩嘟起嘴说道。“乖,做梦就是做梦,是假的,宝宝别怕,有妈妈在。” 小芬哄着小孩。回头看到张丰脸朝里一动都不敢动,不觉有些好笑,于是走到床边笑着说:“小伟,看看爸爸。”说着,把小孩放到了张丰身边。 张丰依旧背对着小孩。那小孩见张丰不动,竟调皮地攀上他的后背去。张丰感到耳旁有股热气呵过来,浑身一哆嗦。转过头来瞄了一瞄。没想到那孩子的脸凑得非常近,一回头,两人正好鼻子对鼻子。而孩子的一双眼睛,竟极其恶毒地盯着他!一眨都不眨! “啊,你快把他抱走啊,快抱走。”张丰用力一推小孩,马上用毯子盖起头。 “咯,咯,咯咯。”孩子被推倒在床上,非但不哭,反而还笑了起来。“丰,你今天怎么啦!”小芬看见他这种样子,也有些生气。“小伟,别睬**爸。来,妈妈抱你回房睡觉去。”说着,她抱起孩子走了出去。 房里又变得静悄悄的。张丰躺在被窝里,想起刚才那个眼神,越想越心惊胆战。他索性翻身坐起来,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地猛吸起来。等半支烟烧完,心神才慢慢安定下来。“小雄,你要来找爸爸报仇吗?”他自言自语着。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夏日的午后....。 “砰,砰”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并伴随着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和一个小孩的哭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张丰赤红着眼睛,白皙的脖子上青筋毕露,手里的皮带呼呼生风。“爸爸,别打啦,别打小雄啊。”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被他打得哇哇大哭。原来这叫小雄的孩子,是张丰的前妻所生,自从两人离婚后,孩子便由他抚养。但是不久后,张丰和他所属公司老板的千金好上了。老板本来有意从中撮合,并想提升张丰为经理。可后来听说他还有个儿子,便冷下了这条心。这天,老板又任命了另外一个新的经理。因此张丰心里很不舒服。下班去接儿子时,老师又把他狠狠骂了一通,说他怎么管教的儿子,整个幼稚园最调皮的就是小雄了。又是说谎,又是欺负同学。所以一回到家,张丰再也忍不住了,抽出皮带狠揍小雄。 打了十来分钟,张丰打累了,从酒柜里倒了一杯烈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酒劲冲上脑门,让他好一阵晕眩。忽然,他发现小雄正偷偷爬起来,向着阳台处跑去。那里有扇门,可以在阳台外把门锁上。“**,你还想躲到阳台上去,你以为我打不到你了吗?”张丰几步赶上去,却不料脚下一个拌,摔倒在地。等他爬起来时,小雄已经把客厅通向阳台的门给锁上了。“好,我让你锁。”张丰低吼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邪劲,陡地跳起来,全身猛撞向那扇薄薄的玻璃门。<BR> “哗啦”一声巨响,张丰连人带着大量玻璃碎片撞到了阳台上。茫然中,他仿佛听见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声遥遥地从阳台下传上来。他一抬头,阳台上哪里还有小雄的影子,原来刚才他这一撞,竟然把门后的小雄撞出了阳台。等他疯也似地赶到楼下时,小雄早已经摔得血肉模糊,气绝多时了。那张胖胖的小脸上还插满了碎玻璃。“小雄,你怎么啦,你醒醒啊!”张丰猛摇着怀里的孩子,但已经晚了。<BR> 后来,张丰得到他公司老板的帮助而逃过了法庭的制裁。对于小雄的死,他一阵内疚过后,也就长长舒了一口气。反而觉得轻松起来。他很快就和现在的妻子小芬结婚了。过后没多久,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小伟。可就在小伟出生的那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让张丰从此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那天在医院里,小芬进了产室。张丰则焦急地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医院的长廊里静静的,由于是深夜,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惨白的日光灯闪烁着。产室里刚才还听得见小芬的叫声,而现在则是一片寂静。 张丰等着等着,不禁昏沉起来。刚想合上眼皮睡一会儿时,眼角忽然捕捉到一个影子,在走廊转角处一闪而过。“谁在那儿?”张丰被惊醒了,匆匆走到转角处张望,那里也是一条长而幽深的走廊,而且连日光灯也没开。“谁,刚才是谁?” 没有人回答,空荡荡的走廊深处,回荡出自己的声音。大概眼花了吧,张丰擦擦眼,转过头想返回刚才的走廊上去。一回头,就看到走廊里多了一个小孩!那小孩背对着他,正一步一跳的,轻飘飘地,朝着产室方向跃过去。 “喂,是谁?站住!”张丰一喊,那小孩子好象一惊,停住了身子。走廊里,孩子在前,张丰在后,中间了十几步路的样子。“咯咯..咯咯...咯咯”小孩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声音冰凉而飘渺,在这医院的夜里显得分外寒气逼人。张丰顿时觉得一股子寒意从尾椎处直冲后脖子。他听出是谁的声音了! 那孩子慢慢转过身子,惨白的灯光下,赫然是满脸的鲜血。“爸..爸,我..是.. 小..雄..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又..来..啦。”小孩举起一只手,缓缓地擦去脸上的血污....。 “不要,不要,小雄,你不要吓我啊!!”张丰惨叫着后退。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头,张丰触电似的跳起来。“先生,恭喜您。”张丰一惊之下醒了过来,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护士,正拍着他的肩头冲他微笑着。嘘~~~~原来自己打了一个瞌睡。“先生,您夫人刚刚生了一个男孩,快去看看吧。” 男孩??张丰一愣,跟着护士走进了产室,明亮的无影灯下,一个满身血污的新生儿正被医生捧在手上。“丰,看看你的儿子”小芬幸福地说着。但张丰心里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忐忑不安地走上去,借着亮光凑近那孩子,一看之下,他惊呆了!这婴儿长得简直就是小雄的翻版!刹那之间,他强烈地感觉到,小雄又回来了! 孩子出生后一个多月,张丰瞒着家人偷偷地找到一位法师。当时,法师算了一下小伟的生日以及小雄的忌日后,摇摇头说了一句“你走吧,该来的自要来,挡不住的。”“法师,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出多少供养我都肯啊!”法师看他怕得满头是汗,苦笑着叹了口气,转身捧出一盆仙人掌。仙人掌不大,但绿郁匆匆,鲜嫩欲滴。“居士,这样吧,我送你这盆花。你要好好保养它,只要它好,你家里就会平安无事的。” 张丰自从求得了这盆花后,极其精心地照料它。令他欣慰的是,自从花搬进来以后,家里一直没发生过什么怪事。小伟一天天长大了,和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见到张丰也是亲亲热热的。而且这孩子特别喜欢这盆仙人掌,时常去拨弄它。张丰一开始绝不让他碰,后来几年过去了,一直很太平。也就渐渐放下戒心,对小伟放任起来了。有时甚至还陪小伟一起玩赏这盆仙人掌,他早已经把医院那晚的事情淡忘了。 可是,在两个星期之前,灾难终于降临了!<BR> “丰,你回来了”小芬在厨房里。“恩,小伟呢?”张丰刚回家,边解领带边随意问着。“小伟在阳台上玩你的花呢。”“呵呵,他倒是很喜欢那盆花嘛。我去看看他。”可当张丰一上阳台,就看见小伟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一下一下剪着那盆仙人掌,仙人掌已经被剪烂,一片片残枝败叶散落在地上。“你干什么!”张丰好象瞬间掉进了地狱,浑身冰冷。听到后面有人来,孩子停下手中的工作,回过头来,冲着他诡异地笑了一笑:“爸爸,你的花已经被我剪坏了,咯..咯..咯..咯..。” 那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小雄了。张丰只觉得脑子里“轰”一下,当场晕了过去。 当他被送到医院苏醒后,马上冲出医院拦了一辆的士,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当年那位法师。可当他到时,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因为生活很太平,所以他将近有一年多没来供养法师了。现在法师搬到哪里去他都不知道了。<BR> 自从那盆仙人掌被剪坏后的两个星期以来,张丰觉得儿子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仿佛去掉了仙人掌的禁制后,原来附在小伟身上的小雄的阴魂已经苏醒了。他有好几个晚上,走过小伟房间门口时,总听到里面传来“爸~~~爸”的叫声,好象是小雄在呼唤他。而等他打开门时又没了。从此,他不敢再单独和小伟一起待在家里。他开始每天早出晚归。由于他这种异样的举止使小芬很担心,几次劝他去看看医生,但总被他粗暴地拒绝了。 这几天来,他天天做噩梦,他觉得小雄好象就快要对他动手了。 “喀”一声,卧室的门又开了。张丰的思绪被惊醒。“小芬,孩子睡了吗?” 可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张丰按亮台灯,见卧室里就他一个人。但不知道怎么的,门开了。夜风吹进来,门一晃一晃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芬,你在吗?”他叫了几声,仍是一片寂静。张丰下床走到门边,朝外面的走廊里看了一看,走廊黑黑的,好象有一点亮光从客厅那里传过来。仔细听去,似乎还有一阵 “呜呜呜”的低泣声,又像似风声。 “芬,你在客厅吗?”张丰边问着,边循着哭声穿过走廊。他一跨进客厅,就看见一幅奇诡的情景:客厅的窗户大开着,月光照进来,一片银白色。小芬背对着他,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哭;她正前方的桌子上,放了一幅黑白的遗像,但看不清楚是谁的。一个小孩正站在她旁边。这时,小孩回过头来,借着月光,张丰看清楚了,就是小雄! 月光下的小雄,满面血污,脸上还插满了碎玻璃。见到张丰,那张血脸上堆满了微笑:“爸爸,你看看这是谁呀?”说着,小雄从身后拽出一样血淋淋的事物来, “砰”重重地扔在地上,张丰一看之下魂飞魄散!那躺在地上的竟是小伟! “咯...咯...咯..咯..”小雄的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慢慢地朝着跪在地上的小芬头顶刺下去。而小芬恍如未觉,依然在磕头。“小雄,爸爸和你一起死吧!”张丰见小芬危在旦夕,小伟又生死不知,精神顿时崩溃,大声哭号着把头一低,猛地用身体撞向狞笑的小雄。“轰”一声震天巨响,他也不知道撞在什么地方,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过来时,恍恍惚惚地只看见妻子小芬正在发疯似地对他又打又咬,好象还有很多人努力把她拉开。奇怪的是他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觉得睡在一幅担架上。他看看周围的人,有警察,有邻居,好象他老板也来了。他们的嘴巴不停地开合,可又听不见在说些什么。回首看去,自家的窗户被撞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形破洞,谁撞坏了我家的窗?他有点纳闷。 “爸爸,我和小伟一起走啦,有他陪我玩,我不寂寞了。爸爸,再见啦~~~~”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虚无飘渺的声音。张丰从人群的缝隙里望出去,只见无人的街口处,有两个小孩子,正手牵着手,一步一跳的,轻飘飘地消失于大街拐角处。刹那间,他感到自己好象失去什么最宝贵的东西,心头一阵难受。 数日后,经医生检查,由于张丰长期患有精神妄想症,终于在某日深夜发作,亲手把儿子张伟推出窗外,导致其死亡。法院判其无罪。但必须送到精神病院作终身治疗.....。</FONT>
刻骨 - 2009/12/21 20:06:00
故事发生在台北市。<BR><BR> 凡是台北人, 或是住过台北的人,甚至,不住在台北的人,应该都知 道台北市最有名的隧道。 是的,那就是以灵异传说闻名的辛亥隧道。辛亥 隧道长长贯通台北市与景美木栅一带,是文山区对台北市的交通要道。 隧 道入口的这一端, 台北市立第二殡仪馆俨然在焉,殡仪馆旁便是供应全台 北市饮用水的自来水厂, 说起来,台北人也满有创意的,火葬场里的尸体 焚化之后, 总是灰飞烟散,融入储水槽中,添加天然钙铁矿物质,想来台 北市民罹患骨质疏松症的比例应该比较低才对。<BR><BR> 辛亥隧道穿越的是一落不甚起眼的缓丘, 丘上没有几棵树,光秃秃的 挺丑陋, 山上密密麻麻散布了各式各样的土馒头,因此,住在山脚下宿舍 区的台大男生们总戏称此丘为「馒头山」。 馒头山的两面,山脚下皆错落 著零星的门户人家,早期眷村的遗迹。 时间是何时,已不可细究,总之,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山脚下的某家卖水饺的小店。<BR><BR> 水饺店的老板,我们姑且称他为黄老汉。 黄老汉是个退伍的荣民,单 身了五十年,经人介绍才娶了个寡妇。 寡妇带了两个儿子嫁过来,黄老汉 倒不嫌两个孩子是拖油瓶,视如己出般疼爱。 夫妇两人商计之后,决定借 笔钱来, 再用黄老汉多年辛苦攒的一点小钱贴补上,开家小馆子,卖些面 点和手工水饺。 黄老汉做的水饺口味很道地, 妻子也任劳任怨协助店面的经营,但是 不知为啥缘故,生意总是不好。 生意清淡也罢,最糟的是还日渐下坡,来 过一次的客人通常就不会再上门了, 渐渐地,每天杆的面皮儿少了,但是 ,冰柜里卖剩的水饺却愈来愈多。 这日,整天只买出一盘水饺。 晚上关了店门,黄老汉与妻子落寞地坐 在桌前,楚囚相对。 黄老汉对妻子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咱们得想点 法子,要不,开店时借来的那一大笔钱可还不出来了。 」妻子说:「有啥 法子可想呢?你们男人家都想不出好法子, 我一个女人哪知道该怎么办哪 ?」黄老汉抓抓头想了好一会儿, 愁眉苦脸地说:「这我想破头也不明白 , 咱们的水饺味道明明挺好的,没有理由客人不上门的呀!」妻子点点头 :「是啊!我也想不通。」<BR><BR> 「乾脆.... 」过了好一会,黄老汉幽幽地说:「乾脆咱们早点把店收 了吧,省得愈亏愈多。 」妻子问:「可是,收了店咱们拿啥来还债呢?」 黄老汉想了半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言以对。<BR><BR> 「这样吧!」妻子说:「咱们是不是去庙里烧个香, 问个签?」黄老 汉想想同意了, 于是决定,第二天妻子上市场采买些香果肉品,两人上庙 去拜拜求签。 这庙规模不大, 香客也不算多,可是邻居都说此庙颇灵验,夫妇两人 求了签,寻著庙祝请解签。 庙祝读了签诗好一会儿,又不住上下打量黄老 汉,沉吟不语。 黄老汉焦急问:「这签怎么说?」庙祝摇摇头不说话,黄 老汉心下更著急了:「难道这个签不好吗?」<BR><BR> 庙祝问了黄老汉夫妇所干的营生, 摇头叹气:「你们家现逢凶煞,而 且日后还会一路走下坡, 命好一点不过钱财散尽,命坏一点就难免有家破 人亡之虞.... 」夫妇两人听了大惊,黄老汉连忙问:「那么,请问有无破 解凶煞的的方法?」庙祝犹疑地摇摇头,叹口气。 黄老汉的妻子哇啦一声 哭了起来, 跪在庙祝前面:「师父,求您指点一条生路吧!」黄老汉也忍 不住跪了下来:「师父, 求求您吧!我年纪已经一把了,家里两个孩子还 小,这样下去教我两个孩子怎么办呢?」<BR><BR> 「解厄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庙祝说。<BR><BR> 「师父, 求求您告诉我,不管要<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花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花</span>多少钱都没有关系!」黄老汉夫妇 赶紧哀求。 说来也挺可笑,两人本是因为钱财快耗尽了才来求神拜佛的, 现在却急得连「<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花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花</span>多少钱都没关系」的话都讲出来了, 也不想想哪来的钱 啊?<BR><BR> 「你们误会了, 我不是要向你们要钱!」庙祝说:「不是我故意不告 诉你们,实在是这个方法太缺德。 」黄老汉夫妇拼命恳求,最后,庙祝叹 了口气:「好吧!我说。 可是,你们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则必遭大祸 。」他压低了声音说:「想要扭转运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卖人肉水饺。」 「人肉水饺?」黄老汉夫妇吓的脸都白了,怔怔地望著庙祝。 「对! 人肉水饺。 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改变你们家的命运。可是,你们一定要记住 ,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还有,你们家人绝对不能吃这些水饺, 否则,一定会大难临头。」<BR><BR> 黄老汉夫妇两人茫然谢过庙祝, 一路上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两人都一 言不发。 中午小歇过后,妻子问:「你觉得怎么样?」黄老汉问:「你说 呢?真的要干吗?」妻子沈吟了一会: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著咱们家这样 衰败下去吗?」两人对望了一阵子, 终于痛下决心,决定照庙祝的话作去 ,当下开始计画如何取得人肉。 黄老汉的水饺店就在馒头山的山脚下,殡 仪馆随时都在吹吹打打鼓乐喧腾, 遇到好日子,灵车还得排队,这般算来 ,肉源不虞匮乏。 两人于是决定盗挖新坟,为了掩人耳目,当然只能在月 黑风高的深夜行事, 而且必须在坟边就地将尸体化整为零,运带下山,才 不致于太过明显。 夫妇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在每次采肉时,割取尸体的 胸、腹、臀与腿等肉多的部分, 其中当然又以油脂较多的腹肉或臀肉为佳 , 拿来做水饺馅儿口感较好,不过,腿肉和臂肉因为运动量较多,咬劲应 该比较棒。 因为庙祝千交代万交代:自己家人绝对不可以吃人肉水饺,夫 妇两人无法尝试新水饺的口味,只得靠推算来调配馅料。<BR><BR> 当晚夫妇两人心惊胆跳上山去, 口中喃喃祝祷著,打著抖儿挖开一座 新坟, 割下尸体上的肉,又跌跌撞撞地下山来,一路上除了虫声唧唧,以 及偶而路过的车声,也没有什么。 夫妇两人并不交谈,蹑手蹑脚回到家后 , 黄老汉马上把肉清洗乾净,跺成碎肉,妻子则开始杆著一张张准备好的 面皮, 等黄老汉调好人肉馅料之后,两人便快手快脚地包起水饺来,直工 作到清晨四点多才洗澡上床休息。<BR><BR> 说也奇怪, 第二天早晨十点多,黄老汉刚开店门不久,十分钟之内, 店里就满座了, 客人如潮水般来来去去,生意好得连擦汗的时间也没有, 黄老汉的汗水就像雨点般滴入了沸腾的水锅里。 妻子也没闲著,事实上, 她的手简直快断了, 她不住地杆著新的面皮儿,刚包好的水饺马上就被丢 下锅去。 两人忙进忙出,直到关店为止,再怎么冷漠的客人临走前都会忍 不住对黄老汉夫妻说:「老板,你们的水饺味道真好。」 收店之后, 夫妻两人眉开眼笑在桌前对坐著数钞票,大喜过望,一天 赚的钱居然比往日两个星期赚得的钱加起来还要多。 尽管已经累得骨头都 快散掉了,可是夫妇两人都精神勃勃的。 而且,他们都没有忘记:今天晚 上,还有活儿要干。<BR><BR> 「昨天牛刀小试一下, 没想到今天居然生意这么好,我看今晚乾脆多 干些肉下来算了,省得咱们每晚都得上山去。 」黄老汉悄声对妻子说,妻 子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我也是这个主意。 而且今天是个好日子,可采 的肉应该比较多,采回来冰在冰柜里也能用上个两三天,省点事好!」<BR><BR> 夫妇两人于是又上山去了。 就这样,自从黄老汉开始卖人肉水饺之后 , 生意就好得令人不敢相信,夫妻两人喜出望外,已届暮色的身躯也彷佛 枯木逢春,精力旺盛,再怎么辛苦工作都不以为意。 短短一个星期就赚到 一笔可观的财富, 不仅如此,黄老汉水饺的名气居然像野火燎原一般,一 传十, 十传百,甚至远在基隆桃园的饕客都慕名而来,客人太多,店面不 够大, 就得排队等候,人潮车潮如此汹涌,经过的路人多以为是某达官要 人出殡,等到发现是家毫不起眼水饺店时,总不免目瞪口呆。 这天清晨, 黄老汉夫妇都还在沈睡中,他们的小儿子已经起身准备要 上学了。<BR><BR> 夫妇俩的大儿子现在念国小六年级,小儿子才国小四年级。 两个孩子 年纪虽小,可是都很乖巧懂事。 小儿子望望鼾声大作的母亲,不忍将她唤 起床, 他知道继父和母亲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工作十分辛 苦, 应该让两个老人家好好休息一番,于是,他自己打开冰箱准备今天中 午的便当。 冰箱里没啥可吃的熟食,只有一个盘内还装著十个已煮熟的水 饺,或许是昨天卖剩的。 小儿子便将那十个水饺装进便当里,背起书包出 门去了。<BR><BR> 第一节上课的时候, 小儿子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叫起来了,因为没吃早 餐, 他望望抽屉中的便当<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花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花</span>,心想趁老师不注意时偷偷吃一个充饥好了, 于是风声草偃地偷偷将便当掀开一条细缝。 不开还好,这一开,他吓了一 跳,因为从隙缝中望进去,发现水饺少了一个。<BR><BR> 「怎么会少一个呢?」他悄悄地数来数去: 「今天早上放进便当时明 明有十个,可是算来算去,就是只有九个。 小儿子觉得怪异极了,很害怕 ,赶快把便当<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花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花</span>盖紧了。 第二节上课时, 小儿子实在饿得不得了,于是,又偷偷地开了便当盒 。 从便当缝里探进去,他又愣了一下。「八个?」他想:「怎么变八个啦 ?刚刚数明明还有九个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BR><BR> 小儿子不敢再开便当了, 忍著饥饿撑到中午,便拎著便当跑到哥哥的 教室去,偷偷把哥哥叫了出来,把事情告诉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当哥哥的年纪虽然多了两岁,胆子可没有比较大。 他轻轻地把便当翻开一 条缝往里头望去: 「奇怪!只有七个啊!你是不是睡昏头记错啦?你只放 了七个水饺进去对不对?」<BR><BR> 做弟弟的拼命否认: 「不对不对!我真的放了十个水饺进去喔!」当 哥哥的半信半疑, 于是又从缝里看看到底有几个水饺,这一数就吓呆了。 「六个!」<BR><BR> 兄弟两人将便当重新包好,再也不敢打开便当盖子。熬到下午放学后, 两人便拔腿往家里跑。<BR><BR> 黄老汉的妻子听到兄弟两人告诉的这件怪事,吓得脸色发白。「完了! 」她寻思著:「这两个星期来,咱夫妻俩忙得都没时间照顾孩子,也忘记要 交代孩子们不要吃家里的水饺,这下子会不会有大祸?」她慌慌张张地问: 「你们老实说, 你们到底有没有吃过家里的水饺?」两个孩子拼命摇头。 「真的没有说谎吗?」她说: 「没有人吃水饺怎么会少?」孩子极力分辩 : 「真的没有!我们真的没吃啦!」小儿子说:「真的啦!每打开一次盖 子就会少掉一个水饺,好可怕喔!」 黄老汉的妻子紧张得手都抖了, 心中一直念著:「完了完了!莫非这 是大难临头的怪兆?」她轻轻将便当盖子掀开一条缝:「... 五个。 」她 吸口气定定神,水饺放久了,似乎漫溢著人肉酸味。 她再度轻开便当,自 缝中喃喃数著:「...四个。」<BR><BR> 四个。 她开始大喊大叫,势若疯狂。 黄老汉闻声跑了进来,发现妻子泪流满 面: 「这么快就天谴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黄老汉迭声问 :「啥事?啥事?」两个孩子把事情经过告诉黄老汉, 黄老汉听了也吓得 魂不附体。 「难道真的要大难临头了吗?」他问:「乖孩子,老实告诉爸 爸, 你们真的没有吃水饺吗?」两个孩子坚决地摇摇头,小儿子急得满脸 通红: 「真的没有啦!我真的一口都没有吃过!连煮水饺的汤我都没喝过 喔!」<BR><BR> 黄老汉想起庙祝的警告,不由得慌了起来。 「轻则钱财散尽,重则家 破人亡.... 」他也和妻子一样,颤著手不敢把便当盖掀开,微微把便当打 开一条缝。 三个。这次便当中仅剩三个水饺了。他盖上便当,过了一会, 再度重复刚刚的动作,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只剩两个。 「怎么会这样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祥的恶兆狠狠地笼罩在桌旁四个人的头 上, 黄老汉的手抖得像中风一样,简直无力再开启便当盖了,好不容易费 力打开了一小缝, 这缝够大,四个人都瞧的一清二楚:这次便当里只剩一 个水饺了。<BR><BR> 怎么办?每开一次就会少掉一个人肉水饺的便当<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花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花</span>, 静静躺在桌面上 ,四个人都不敢去动它了。<BR><BR> 如此良久, 黄老汉凄然说:「这都是命吧!老天注定我们家要遭逢凶 煞,怎么样也躲不掉了。 」他伸手想要掀开里头不知道剩下什么的便当盒 , 他的妻子抢过来拉住他的手,大哭道:「不要啊!不要啊!为什么我们 要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才开始顺利起来的...... 」黄老汉摇头叹气,一颗 老泪挂在眼角:「该来的就躲不掉啊...... 」他狠下心来,一把将便当盖 全部用力掀开了, 霎时间,四个人都呆呆地凝视著便当盒,脸色或青或白 ,悄然无言--<BR><BR> (往下看......)<BR><BR> <BR><BR> <BR><BR> <BR><BR> <BR><BR> <BR><BR> <BR><BR> <BR><BR> <BR><BR> <BR><BR> 原来,十个水饺,全部黏在便当盒盖上了</FONT>
刻骨 - 2009/12/21 20:07:00
25、小人 <BR> 张古觉得很多的脸都变得怪异起来。 <BR> 他一张一张地过滤这些可疑的脸。突然,他的大脑锁定了一个人——冯鲸。 <BR> 他是变电所的职工。他是张古多年的朋友。他是和张古一同藏在掩体里的战友…… <BR><BR> 张古打了个冷战。 <BR> 他像发高烧出现幻觉一样,脑海里出现关于冯鲸的所有场景: <BR> 第一次问自张古三减一等于几这个咒语般问题的就是他。当时,他的表情和平常一点都不一样。从那以后,张古再没看见过一次他有那样的表情。 <BR> 而男婴出现的那个停电的夜晚,偏偏是他值班。张古记得,那个夜晚所有人给变电所打电话都打不进去。 <BR> 假如神秘的男婴是冯鲸一手制造的,那么,那个永远的婴儿就更是他编造的了。张古从没有在网上亲眼见到过什么永远的婴儿,都是冯鲸说的。 <BR> 他时不时就要向张古传递一个古怪的信息,他传递得很自然,一点都不突兀,他好像在为张古慢慢地翻开一张张的书页,从表面看,那书的内容没什么,只是隐隐约约泄露出可怕的一点一滴…… <BR> 他说:永远的婴儿不让他对任何人透露他和他之间的交往。 <BR> 他说:永远的婴儿说他不哭是因为他的四周是沙漠。 <BR> 他说:他有前世,张古有前世,只有那个男婴没有前世。 <BR> 他说:张古的前世死于一个比他弱小的人之手。 <BR> 他突然问张古: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恐怖? <BR> 现在,他要把张古送到精神病院去…… <BR> 他是男婴的同伙?那么,他是人是鬼? <BR> 张古开始慢慢回忆他和冯鲸最早的相识,以及他和他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BR> ——冯鲸是外地人。他好像毕业于一个什么专科学校,被分配到绝伦帝小镇变电所工作。张古并不知道他家住在什么地方。 <BR> 三年前,张古刚刚买了一把俄罗斯木吉他,但是不会弹。他听说变电所的冯鲸弹得特别好,就去他的单位求教。 <BR> 冯鲸很热情,跟他聊了好长时间,又给了他一些初级教材。 <BR> 张古发现冯鲸的吉他形状与众不同,好像是按照一个奇怪的想象自制的。它的音箱不是葫芦形,而是三角形。共鸣孔也不是圆的,而是方的…… <BR> 从此,他俩就认识了。 <BR> 一天傍晚,冯鲸对张古讲了一个故事。现在想起来,那故事似乎跟最近发生的恐怖事件有丝丝缕缕的关联。那故事是由一首吉他曲引出来的,那首吉他曲叫《陌生人之约》。 <BR> 下面,就是冯鲸对张古讲的故事。这个故事像冯鲸的吉他一样,也有点奇形怪状。 <BR> 在一个很远的小城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BR> 她的父母早早死去了。她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一直到了30岁,还没有找到称心的男朋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很孤单。 <BR> 她是个不善言谈的女人,她越来越封闭,不愿和任何人交往、交流、交谈。 <BR> 她的职业是售货员,在商场卖男士用品。 <BR> 这一天,她看着商品展示台里的男士钱包,突发奇想,决定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上帝。那天,她斟酌了半宿,写下了这样一张纸条: <BR> 我是卖给你钱包的人。 <BR> 我不知你是谁,但是,我想和你共同完成一个人生游戏——如果你是一个未婚的男人,我愿意嫁给你;如果你还小,我就认你做弟弟;如果你已经结婚,我就认你做哥哥;如果你是一个老人,我就认你做爸爸…… <BR> 我没有一个至亲的人。我想在你身上找到亲情或者爱情。 <BR> 相信我,我是真诚的。 <BR> 我的传呼号是*******。等你。 <BR> 次日,她到库房中,小心地打开一只男士钱包,把纸条放进去,然后,她把钱包弄乱,以致她自己都记不清哪只钱包里有纸条了。 <BR> 从此,每当有人来买钱包,她都会仔仔细细打量他。每卖出一只钱包,她的心都要跳一阵。她害怕她的纸条落到一个流氓手中。 <BR> 她当然最希望从这个游戏中得到美好的爱情。她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就是因为她的理想太高了。她从少女时代就开始在心中塑造她的白马王子——他很高大,很成熟。尽管他不一定很富贵。 <BR> 这一批钱包很快卖光了,没有人进入她的生活,她有些失望和委屈。 <BR> 半年过去了,她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BR> 这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传呼。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回了电话。 <BR> 是个男人。他说:“我就是你游戏中的另一个人。可以见见面吗?” <BR> 她十分紧张,问:“你在哪里?” <BR> 那个男人说:“我就在你的门口。” <BR> 她想了想说:“对不起,太晚了……” <BR> 他并不坚持:“那好吧,明天我再约你。” <BR> “哎……”她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了机。 <BR> 这天晚上,她的心浮躁起来,像漂在河水上的一片叶子。 <BR> 第二天,她和他见面了。他们相约在街心公园。 <BR> 他很高大,很成熟,竟然跟她想象中的白马王子不差分毫。这让她很激动。可是,她觉得买钱包的顾客中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BR> 他不说谎:“以前我从来没到过这个小城,我也从没有买过什么钱包。” <BR> 她吃了一惊。 <BR> 他说:“我是一个普通的农机车司机。我住在很远的一个小镇里。” <BR> 她问:“那你是怎么得到我的纸条的?” <BR> 他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开车经过这里,偶然买了你的钱包。他的孩子都几岁了,于是,他把这纸条给了我。我跟你一样是一个孤儿,我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那个朋友觉得你和我很合适,就牵了这个线。” <BR> 她觉得这就是命吧。 <BR> 他说:“你跟我走吧。我那里的天更蓝一些。” <BR> 这句话让她很感动。 <BR> 后来,她果然跟他走了。她辞了工作,跟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来到了他生活的那个小镇…… <BR> 结婚的那天夜里,他高大的身体突然蜷缩成一团,钻进她的怀抱,轻轻地说:“我要做你的儿子。” <BR> 当时她被吓了一跳。 <BR> 后来,她越来越发现他不对头。 <BR> 有一次,她偶然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几本影集,里面满满的都是他婴儿时代的光腚照片。竟然没有一张成人照。 <BR> 她又被吓了一跳。 <BR> ……日久天长,她终于看清了他。 <BR> 他的外表很高大,很成熟,那是假象,其实正好相反。他的内心好像一直没有发育,一直停留在婴儿时代。 <BR> 她在跟一个婴儿过日子。 <BR> 她觉得,她的爱情理想被玩弄了。她觉得,她被“天更蓝一些”给害了。 <BR> 他脆弱到了极点。结婚一周年的那一天,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竟然自杀了。那小小的摩擦不是夫妻之间的摩擦,而是母子之间的摩擦。 <BR> 这个女人从此一个人在小镇生活下来,没有再嫁。 <BR> 后来,冯鲸告诉张古——那传说中的女人其实就是连类。 <BR> 冯鲸说:连类的命中有一个小人在克她。 <BR> 冯鲸说:那个和她相好的卡车司机就是当年买走她那只神圣的钱包的人。 <BR> 张古不明白,冯鲸怎么知道这么多? <BR> ……张古怀疑冯鲸是那个算术题的传播者,灾难的扩散者。 <BR> 那个算术题毫无疑问是一句符咒。谁被问到,谁就会遭遇不幸。除非你再去传播一百个人…… <BR> 一成百,百成万…… <BR> 灾难像瘟疫一般蔓延。 <BR>26、连环杀 <BR>这一天,张古没有上班去。 <BR> 他背着所有的人给男婴的电子信箱发去了一封邮件。那是一封耻辱的邮件,宣告正义的失败——他哀求男婴放过他。 <BR> 他说: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我再也不敢监视你了…… <BR><BR> 他觉得,求饶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了。写这封邮件的时候,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BR> 他担心那个男婴接收不方便,悄悄把卞太太家的电脑又送回去了。然后,他坐在电脑前眼巴巴地等待男婴回音。 <BR> 男婴无声无息。 <BR> 他绝望了,又给冯鲸发去了一封邮件。他向冯鲸举起白旗。 <BR> 他说:我真的算不出你那个三减一等于几的问题,你饶了我吧。我帮你把这个问题传播一百个人,一万个人,你解除我的符咒吧!…… <BR> 冯鲸也无声无息。 <BR> 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 <BR> 这一天,无望的张古想了很多古怪的问题。他觉得有些事自己永远弄不清楚,人类永远弄不清楚,比如:我们最初从哪里来?最终到哪里去? <BR> 空中漂浮一粒灰尘,灰尘上有无数的菌。菌永远弄不清灰尘之外还有个房屋,房屋里有人,有面包,有电脑,有字典,有爱情。菌永远弄不清房屋之外有地球,有海,有森林。菌永远弄不清地球之外是宇宙,是无边无际的太空…… <BR> 假设地球是漂浮在空中的一粒灰尘,人类是附在灰尘上的菌,一瞬间就是人类的亿万斯年,那么,人类永远弄不懂,在人类科技永远无法抵达的茫茫宇宙的终极之处,是不是一个房子,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存在,房子之下是不是有一个更巨大的物体承载它,而那个物体之外是不是无穷大的空间。假如把那个更巨大的物体再缩小成一粒灰尘,再之外…… <BR> 张古又想到生命的偶然性: <BR> 自己。 <BR> 上面是父母。 <BR> 再上面,是父亲的父母和母亲的父母。 <BR> 再再上面,是父亲的父亲的父母和父亲的母亲的父母,是母亲的父亲的父母和母亲的母亲的父母…… <BR> 一直排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扇形。 <BR> 从古至今,岁月悠远,假如那浩繁的祖先中,有一个人死于战乱,死于瘟疫,死于饥饿,假如有一桩婚配发生变故……就没有自己了。 <BR> 生命多奇妙啊。 <BR> 一个男孩被车撞死了。 <BR> 假如,他出门之前爸爸没有叫住他,嘱托他买点水果回来,他就不会死。 <BR> 假如他爸爸不是有一个老同学要来,他爸爸就不会让他买水果。 <BR> 假如他爸爸多年前没有考上大学,就不会认识那个同学。假如那个同学不是和老婆吵了架,就不会坐火车到这里来。假如他没有丢钱,他老婆就不会跟他吵架。假如他不去看电影,就不会丢钱。假如他不是心情很糟糕,就不会去看电影。 <BR> 假如他生活在外地的母亲提前5分钟赶到,他就会打消看电影的念头。假如车不出故障,他母亲就不会晚那5分钟。假如那司机前一天不是打了一夜麻将,就不会不检修车况,导致第二天抛锚。假如不是邻居来找他,他就不会去打麻将。假如那邻居不是老婆回娘家了,就不会来找他。假如那邻居的老婆不是因为亲弟弟病了,也不会回娘家。假如那邻居老婆的亲弟弟不被雨淋,就不会感冒。假如他不去放风筝,就不会被雨淋。假如那个撞死男孩的司机不送给他那只风筝,他就不会有风筝…… <BR> 无数个假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声音,一个情绪,都可能会改变其中一个假如。假如有一个假如不成立,男孩就不会死。可是,所有的假如一环套一环,一直到男孩死,中间没有一个环节出现变故。 <BR> 向前看,每个人都有无数个未来和无数个结局。 <BR> 回头看,每个人的一生都只能有一条痕迹,决不可以改变。 <BR> 这就是命运。 <BR> ……尽管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后来,天还是黑了。 <BR> 张古不再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他开始想男婴。 <BR> 在张古的心里,男婴正缩着脖子,蹲在黑暗中的树枝上,一双阴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到处是班驳的积雪,冷冷清清。他是异类,他没有心肝,没有肠胃,没有大脑,没有神经,张古怎么样都无法打动他。 <BR> 那条狗再不叫了,它尽力了,人世间一片寂静。 <BR> 张古木木地坐在电脑前,两眼闪着花花绿绿的光。网上的新闻花花绿绿。 <BR> 他看到了哪个演员隐退,哪个歌星复出。他看到了谁跟谁打官司。他看到了香水广告。他甚至还在新浪网上看到了有关周德东创办恐怖读物的消息…… <BR> 人间每天都发生很多很多事。 <BR> 人间真美好。 <BR> 可是,那把饮毛茹血的杀猪刀穿过这些花花绿绿的事件,径直朝他逼来。 <BR> 张古操作电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BR> 不知道他点击了哪里,电脑屏幕一下黑了。接着,那个久违的男婴在电脑屏幕上一点点显现出来。 <BR> 男婴仍然像念经一样平平地说:“不是三减一等于几,是三减三等于几,你们把提问都弄错了……” <BR> ——张古听得出,这根本不是电脑里的声音,而是现实空间里的声音! <BR> 天,电脑屏幕上的男婴旁边又闪出一个男婴来,这个男婴是真的! <BR> 他一直躲在电脑的后面! <BR> 张古连跑都不会了。 <BR> 男婴像眼科医生一样认认真真地看着张古的左瞳孔。 <BR> 前面说“魂飞魄散”都是形容词,现在张古真正是“魂飞魄散”了。他傻傻地看着他。 <BR> 男婴慢慢举起那把杀猪刀。 <BR> 他的手小小的,白白的,嫩嫩发。 <BR> 那把杀猪刀突然插进了张古左眼中…… <BR> 张古死了。 <BR> 黄昏时分,冯鲸才看见张古寄给他的那封电子邮件。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开电脑。他的好朋友——那个和连类相好的卡车司机来了。他一直在跟他喝酒。 <BR> 冯鲸看了那封电子邮件之后,立即给铁柱打了电话。他说:“张古写的这封信很奇怪,他可能出事了。” <BR> 铁柱马上赶到张古家。果然。 <BR> 铁柱看到张古身旁放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下一个是你。 <BR> 铁柱打了个冷战。 <BR> 突然,他听见身后有动静,他一边下意识地去摸枪,一边猛地转过身去——是冯鲸。 <BR> 在暮色中,冯鲸的脸很暗。他倚在门框上,凝视着张古的尸体,神情空洞。 <BR> 铁柱四处搜查男婴。这是他的天职。 <BR> 好像警察和这个可怕的东西不在一个层面上,铁柱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BR> 年轻的张古死了,小镇上的人更加惊慌失措。他们顾不上惋惜,顾不上悼念,惶惶然如天塌地陷之前的蚂蚁。 <BR> 这一天,那个逢人就强调他是唯物主义者的鞋匠,一边坐在凳子上给两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修鞋,一边对他们自问自答地发表自己的看法<BR> 问:张古同志为什么会死呢? <BR> 答: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另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去了,因此他忽略了现实世界中的防范。否则,一个不到一米高的男婴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快两米高的张古。 <BR> 问: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悲剧呢? <BR> 答:因为我们平时缺乏正确的教育。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可怕的…… <BR> 鞋匠的自问自答还没有完毕,一个很小的孩子突然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尖声叫道:“谁说的!” <BR> 鞋匠吓得“妈呀”一声,当场休克过去。 <BR> ——那不过是修鞋的两个孩子的另一个顽皮的同伴而已。 <BR> 那晚上,铁柱在他那清贫的家里被害了。煤气中毒。 <BR> 他脸色铁青,死相十分难看。没想到,“下一个”是他。 <BR> 他的尸体旁也放着一张便条,内容依旧:下一个是你。 <BR>27、独一无二的坟(完) <BR><BR> 大家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冯鲸继承了张古的遗志。 <BR> 他坐在雪白的大地上,蔚蓝的天空下,开始冷静地思索。他的判断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BR> 叉是一个奇特的侏儒。他跟连类的丈夫正好相反。 <BR><BR> 他的身体、外貌永远停留在婴儿时期的状态。 <BR> 他的大脑正常发育着,成长着。 <BR> 他洞晓人情世故,但是他的眼睛永远像婴儿一样纯净。 <BR> 他懂得男欢女爱,他有成熟的欲望,但是他的**永远像婴儿一样弱小。 <BR> 他嫉妒雄壮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他沉迷母性;他仇恨幸福的孩子,仇恨跟他争夺爱的真正的孩子。 <BR> 他不想向世人吐露真相,他害怕承担责任。 <BR> 他怕被人看成是怪物,当猴耍。他怕遭到这个世界的歧视和利用。 <BR> 他躲在婴儿的世界里,享受这个世界的母爱。 <BR> 由于外表和内心日久天长的冲突,他极度变态。他小肚鸡肠,他阴险毒辣,他嗜杀成性,他恐怖非常。 <BR> 他被母亲揭穿秘密后,骗来另一个孪生兄弟,把他害死做替罪羊…… <BR> 全镇人都在傻傻地等待着大难降临自己。 <BR> 冯鲸把大家集合起来。 <BR> 他站在高处,举着扩音器发言。寒风浩浩荡荡,把他的声音传出很远。他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反击。 <BR> 有些人不敢干,害怕遭到张古的下场。多数人响应,他们想:这样一个一个一个地死下去,终于要轮到自己。 <BR> 最后,冯鲸指挥一部分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把小镇包围起来。派另一些人各家各户地搜查,挖地三尺。 <BR> 竟然没有男婴的影子。 <BR> 天渐渐黑下来。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害怕了,他们一下变得六神无主,一致看冯鲸。 <BR> 冯鲸也有点惶恐,那男婴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在撒谎?是不是张古死之前真的疯了? <BR> 这时候,他猛然想起了小镇西郊那座孤零零的房子——它太远,只有它在包围圈之外。 <BR> 他就一个人去了。 <BR> 他迈进了那个房门,大吃一惊:昏暗的屋子里,到处都是人的头发。那个老太太宁静地躺在炕上。那把杀猪刀丢在她身旁,红红的。“下一个”竟是她! <BR> 她的肚子被人剖开,又缝上了。那肚子很大,像怀孕了一样。肚子上的血都凝结了,触目惊心。 <BR> 男婴穿过的那条开裆裤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 <BR> 老太太的肚子里无疑是他。 <BR> 最后,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BR> 最后,他赤裸裸地钻进了母腹。 <BR> 那里最安全。 <BR> 那里是他最后的坟墓。 <BR> 老太太的身边还有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下一个是你。 <BR> 墙上挂着日历:10月10号。 <BR> 冯鲸陡然想起了张古的那个密码——1010。 <BR> 冯鲸陡然想起张古对他说过,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曾经告诉他:10月10号是那个男婴的生日。 <BR> 写在后面的话 <BR> 先后一共出现了三具尸体,好像应该是三减三等于几的问题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是三减一等于几的问题。 <BR> 其实,把这个算术题算出来,就戳破了我这个故事的一切神秘。 <BR> 勇敢的人啊,现在请你算一算,三减一到底等于几?请把答案寄到我的电子信箱:qqs773@263.net。 <BR> 可是,你应该记得,在停电的那个夜里,张古去变电所的时候,冯鲸曾经问他:三减一等于几?于是,张古在回去的路上就遇见了那个男婴……<BR><BR>(全文结束)</FONT>
刻骨 - 2009/12/21 20:08:00
22、又来一个? <BR> 张古就是张古,他的鸭舌帽、墨镜、烟斗、文明棍可不是摆设。 <BR> 尽管他很害怕,很颓废,但是他没有崩溃,也没有放弃,他痛苦地分析着思考着推理着,他挣扎着依然要解开悬疑。 <BR> 现在,他决定再去找那个卖艺的男婴。 <BR><BR> 他还是要弄清三减一等于几这个算术题。从某种角度看,这是一个最玄奥的人类永远弄不懂的问题。 <BR> 张古请了假,又跑到太平镇去了。 <BR> 在车上,他像哑巴一样,一言不发,眼睛贼溜溜地观察着四周的每一个人。他旁边是一个女人,她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一直在哭。 <BR> 他到了太平镇,轻车熟路地住进了上一次住过的那家旅店。 <BR> 他向老板打听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卖艺人,老板说:“他早就离开这里了。” <BR> 张古:“再没回来?” <BR> 老板:“没有。” <BR> 张古傻了。三减一等于几,永远不会有答案了。他不甘心,又问:“有没有关于他们的音信?” <BR> 那老板想了想说:“有一个走南闯北的米贩子,经常在我这里住,他倒是说过,他在一个挺远的地方见过一个人,脸上有刀疤,和那个卖艺人长得特别像。不过,他是卖老鼠药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婴儿。” <BR> 张古心中更疑惑了,他接着问:“你好好想一想,那个米贩子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BR> 老板挠着脑袋想半天,说:“是……方正县。” <BR> 那晚上,张古好像又听见了那条狗叫,叫得十分惊惶,十分急迫。可是,这世上的人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BR> 方正县离太平镇更远。可是,第二天,张古毫不犹豫就买了一张车票,向方正县进发了。 <BR> 经过长途颠簸,他终于到达了那个陌生的县城。 <BR> 下了车,他顾不上劳累,到处寻找那个卖老鼠药的人。 <BR> 有人告诉他,第三百货商店门口有个卖老鼠药的,可是,他的脸上没有刀疤。 <BR> 张古决定去看看。 <BR> 他远远地看见第三百货商店的招牌之后,脚步慢下来,心开始怦怦狂跳。 <BR> 他果然看见了那个卖老鼠药的人。 <BR> 是他!是他!——即使到了天涯海角,张古也能认出他的长相。 <BR> 张古敏捷地躲到一个墙角后,一边观察他一边思谋下一步该怎么办。最后,他挺了挺脊梁,径直走过去了。 <BR> 那个人好像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平静地看着张古走近。 <BR> 张古发现他脸上真的没有刀疤,而且,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凶恶,很和善,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BR> 张古蹲在他的面前,问:“那个男婴呢?” <BR> 卖老鼠药的人似乎很莫名其妙:“什么男婴?” <BR> 张古想了想,说:“就是那个会唱戏的男婴。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 <BR> 卖老鼠药的人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买老鼠药吗?” <BR> 张古:“你别装糊涂。他去哪里了?” <BR> 卖老鼠药的人肯定地说:“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BR> 张古的口气比他更肯定:“我不会认错。” <BR> 卖老鼠药的人有点恼了:“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小孩丢了,就去登寻人启事,你问我干什么!” <BR> 张古盯着他的脸,判断他到底是真是假。终于,他淡淡地说:“咱俩心里都明白。” <BR> 卖老鼠药的人把头转向别处,说:“你神经有毛病!” <BR> 张古想了想,站起来说:“好吧,就算我认错人了。”他离开那个卖老鼠药的人之后,心情有点沮丧。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大街上彳亍。一张张陌生的脸从他的眼前飘过去…… <BR> 半个小时之后,他又回去找那个卖老鼠药的人了。 <BR> 他慢悠悠地来到他的跟前,执着地说:“最后,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BR> 那人紧紧盯着张古。 <BR> 张古伸出一个手指,强调:“只问一件——” <BR> “你说吧。” <BR> “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初他是怎么出现的?” <BR> 卖老鼠药的人左右看看,附近没有人,他突然凶相毕露,低低地说:“那天晚上停电了!” <BR> 次日,张古返回了绝伦帝小镇。 <BR> 他下车之后,径直去了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的房子。 <BR>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夕阳如血。一只乌鸦在干枯的树上叫,这是天地间惟一的声音。 <BR> 老太太还坐在炕上想着她的心事。张古的到来,她毫不惊诧,似乎早在她预料之中。 <BR> 张古进了屋,开门见山地说:“我怀疑,另一个来了。” <BR> 老太太没说话。 <BR> 张古又说:“另一个来了。” <BR> 老太太咳嗽了一声,终于开口了:“走的那个是人是鬼?来的这个是人是 <BR> 鬼?” <BR> 张古说:“我怎么知道呢。你有三个孩子,如果都死了,那就清楚了。如果都活着,那也清楚了。偏偏死一个,你又不清楚死的是哪个。现在,我怎么能弄清楚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呢?” <BR> 老太太:“我早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我一直没离开这个小镇。前一段时间,我去找过太平镇的那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一个——我听说他消失了,就回到这里来等着了,我知道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BR> 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表情。 <BR> 男婴又出现了,但不知道是哪一个。他就藏在小镇里,但不知道在谁家…… <BR> 一传十,十传百,坏消息立即蔓延开来,大家又陷入极度的恐慌。 <BR> 白天,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谈论这个可怕的男婴,希望找到找到他的办法,以及怎样对付他。天黑后,各回各家。在睡觉之前,每一家都要拿着最尖利的器具在自家屋子里里里外外搜查一遍…… <BR> 巴掌大的地方,他能藏到哪里呢? <BR> 床下,房顶上,抽屉里,衣柜里,井里,墨水瓶里,菜窖里,周德东的盒带里,<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里,电话里,天花板里,订奶箱里,风衣口袋里,书页里……都翻遍了,就是不见他的踪影。 <BR> 也许,他一直躲在某个正常人无法涉足的暗处,目睹大家怎样搜寻他…… <BR> 天一黑,那条怪怪的狗就来到张古家的门外,“汪汪汪”地狂叫,一直叫到天亮。 <BR> 张古本来就草木皆兵,那狗叫更是严重地影响了他的睡眠。他曾经向很多人打听那到底是谁家的狗,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那通宵达旦的狗叫声<BR><BR><BR><BR>23、索命的电子邮件 <BR> 一天,镇长听说了这件事(就是那个忽而痛苦,忽而幸福,忽而龇牙咧嘴,忽而怒目横眉的镇长)。 <BR> 他是一镇之长啊,他是绝伦帝居民的父母官啊,他是大家的主心骨啊,所以,他表现得若无其事,稳如泰山。 <BR><BR> 他找张古谈话了。人说人话,鸟说鸟语,镇长打官腔。他说:“张古啊,最近你的脸色很难看,要注意休息啊。” <BR> 他说:“张古啊,最近整个镇子人心惶惶,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你作为一名镇!#$的工作人员,要带好头。一切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都不要妄下结论,更不要搞迷信啊。” <BR> 他说:“张古啊,最近我要到县里去一趟,给咱们镇要拨款,估计近期回不来,有什么事你要及时跟派出所联系啊。” <BR> 镇长工作起来决不拖泥带水,他当天就走了。 <BR> 张古听冯鲸说,他看见镇长和他老婆、孩子一起坐车走了。他们带了好几个大包,好像把半个家都搬了。 <BR> 群龙无首了。 <BR> 张古有点难过,但是,他没有把这个可疑的消息扩散,他怕大乱。 <BR> 李麻来到了张古家。他站在门口,沉重地说:“张古,我告诉你一件事,可能是个不好的消息。” <BR> 张古说:“我现在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你说吧。” <BR> 李麻犹豫一下,说:“我丢了一件东西。” <BR> 张古一下就想到了是什么,他眯着眼睛问:“是……杀猪刀?” <BR> 李麻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不能肯定是谁偷走了。” <BR> 张古的神情有点呆滞:“不会错,就是他。” <BR> 李麻低下头,说:“兄弟,你自己保重啊。” <BR> 张古:“我知道。” <BR> 李麻:“睡觉的时候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BR> 张古:“我两只眼睛都睁着。我根本睡不着。” <BR> 李麻转身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身说:“假如……他来了,你就喊,我们大家一起和他拼了。” <BR> 张古的心里一热,说:“谢谢。。” <BR> 那男婴却一直没有露头。 <BR> 日子一天天地翻过去,像挂历一样雷同,没什么异常。只是,张古发觉夜里的那条狗叫得越来越急躁。 <BR> 这一天,张古突然打开<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 <BR> 一封新电子邮件跳进他的眼帘——永远的婴儿! <BR> 张古的手哆嗦起来,用鼠标点击了几次才把它打开—— <BR> 现在,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三个中的哪一个,我不让你知道,因为,如果你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BR> 你一定还很想知道——你会怎么死。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找到密码,才能进入答案。 <BR> ——请你进入第一个链接,然后进入第二个链接,再然后进入第三个链接。这时,你会看见一个白色广告——那是一则专治婴儿夜哭症的药物广告,点击它,进入下一个页面,如果你看到最下端出现一行甲骨文字,那么恭喜你,那文字中的第一组数字就是密码。 <BR> 张古的心怦怦跳,他按他说的做了。 <BR>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古终于找到了那个密码——1010。 <BR> 每个人出生经过的都是相同的通道,但是,死的方式却千差万别。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自己将怎么死,可是,除了死囚犯,绝症患者,还有自杀的人,很少有人能知道答案。 <BR> 张古是幸运的,他得到了密码,并通过那密码得到了这样三个字: <BR> 杀猪刀。 <BR> 张古的心里时刻想着那把杀猪刀。 <BR> 它饮毛茹血,背负着无数命债,但是它把血迹舔舐得一干二净。它亮闪闪,凉飕飕,白净净,看起来还有点像个谦谦君子。 <BR> 李麻说,有几百头大大小小的猪死在这把杀猪刀上。包括张古家半年前养的那头花猪。 <BR> 而现在张古要死于这把刀,死于这把杀过他家那头花猪的刀。 <BR> 这天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张古躺在床上,没有听见那条狗的叫声,感到很纳闷。他猛地坐起身,鬼使神差地打开<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 <BR> 又一封新电子邮件。 <BR> 永远的婴儿! <BR> 张古双手颤抖着刚要打开它,这时候,突然<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自动关闭了,屏幕黑了。 <BR> 张古正愣着,突然漆黑的屏幕上一点点显现出男婴的脑袋! <BR> 张古魂都吓飞了。 <BR> 男婴像念经一样声调平平地说:“不是三减一等于几,是三减三等于几。你们把提问都弄错了。来,你过来,我告诉你答案……” <BR> 梦中的情景终于出现了!而这次不是梦! <BR> 张古“妈呀”叫了一声,跳起来就跑,掀倒了椅子,踢翻了暖瓶。他冲到院子里大喊:“来人!——来人哪!——” <BR> 邻居们很快跑来了。 <BR> 没有人问张古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知道谁来了。他们纷纷抄起武器。 <BR> 李麻的那把引以为豪的杀猪刀永远不见了,五大三粗的他拿起了一把锥子——这多像女人的自卫武器啊!太太一直用它纳鞋底,它总是跟布料打交道,没有任何血战的经验。 <BR> 李太太举着个铁脸盆。那与其说是一个进攻的武器,还不如说是一个抵挡的盾牌。 <BR> 慕容太太捡起一块没有棱角的砖头。 <BR> 卞太太走在最后边,拿的是一根树枝。她像端步枪那样端着那根轻飘飘的树枝。 <BR> 一支毫无战斗力的队伍畏畏缩缩地走进了张古的房子。 <BR> 那<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正常地开着。一把椅子,一只暖瓶,它们像抽风的人一样躺在地上。除此,屋子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BR> 李麻问张古:“怎么了?” <BR> 张古傻笑起来。 <BR><BR><BR><BR>24、现实生活也有病毒了? <BR> 第二天,冯鲸来了。 <BR> 他听了张古的讲述后,说:“那是电脑病毒。” <BR> 张古说:“我刚刚看过《青年时讯》的报道,一个人自称徐海懿,台湾人,他制作了一种叫“厉鬼惨叫”的病毒,正是通过电子邮件的形式传播的,如今这种可怕的病毒已经蔓 <BR>延到了大陆——现在我忽然想,那个徐海懿海会不会就是这个男婴?” <BR> 冯鲸:“不可能。” <BR> 张古:“老实说,我一直认为这个男婴是鬼魂,如果他会编电脑病毒程序,就说明他不是鬼魂。那他到底是什么?来自外星?……” <BR> 冯鲸:“更离奇了。” <BR> 张古想了想,突然说:“我还觉得,这个男婴本身就是病毒,是我们现实生活里中的一种病毒。” <BR> 冯鲸:“你这是在写超现实小说。” <BR> 张古继续说:“他出现后,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整个的生活都出了问题?都变了形状?” <BR> 冯鲸不点头,也不摇头。 <BR> 张古:“有一个人家,生了三个怪孩子,最后死了一个,偏巧那母亲不知道死的是哪一个——这可能是一个真实的事件。这病毒于是以一个男婴的形式浸入绝伦帝,害死迢迢,害伤李麻,害疯连类——现在,他又开始编制电脑病毒。” <BR> 冯鲸:“照你的意思,弄不好他还会制造**病毒……” <BR> 张古又说:“还有一个可能——那三胞胎并不是真的,那个老太太也是病毒,是扮演男婴母亲的病毒。” <BR> 冯鲸使劲地晃脑袋:“越来越没谱了。” <BR> 张古:“不管男婴是什么,电脑上那种病毒总是他搞的。我们能不能查到他在哪里?” <BR> 冯鲸:“我怀疑他在很远的地方操纵。” <BR> 张古:“直觉告诉我,他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BR> ……冯鲸离开之前,看着张古的左瞳孔说:“我是你的朋友,我得对你说实话。你今天晚上给我的感觉是神经兮兮,不着边际,哪天我得送你到医院去看一看。” <BR> 张古:“你说我精神失常了?” <BR> 冯鲸:“我只是提醒你。” <BR> 张古坚定地认为,那个男婴就潜伏在镇子里。 <BR> 可是,他用的是谁家的电脑呢? <BR> 张古走出门,去找卞太太核实。他来到她的家,发现门锁着。他退出来,四下看看,见卞太太正迈进慕容太太家的院子,他急忙喊:“嫂子!” <BR> 卞太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站在那里。 <BR> 张古跑过去,急急地问:“你周二和周四还在不在家?” <BR> 卞太太说:“我现在每天都不在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敢一个人住吗?我一直睡在慕容太太家。” <BR> 张古心一沉:男婴用的还是卞太太家的电脑!男婴跟自己就隔一堵墙! <BR> 张古:“嫂子,你赶快把电脑搬走,搬到慕容太太家去。” <BR> 卞太太:“为什么?” <BR> 张古:“那男婴一直在用你的电脑散发恐怖消息!” <BR> 卞太太朝她的家看了看,脸色都变了:“我,我不敢,万一他跟到慕容太太家……” <BR> 张古:“那好吧,先移到我家去,这总可以了吧?” <BR> 卞太太:“给你钥匙,你搬到哪里都行。” <BR> 张古把卞太太的电脑搬到了自己家。奇怪的是,新电子邮件并没有消失,仍然像秋天的落叶一样一封接一封地发过来。 <BR> 只是,每封信都是空的。 <BR> 他不再对张古做任何提示了。 <BR> 他在张古的视野里消隐了,这决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张古更不知道他在什么方位了,更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BR> 张古觉得自己没了视觉,没了听觉,没了肤觉。他成了一段木头,静静等候宰割。 <BR> 那条狗又来了,它朝着屋里狂吠,叫得那样惊惶,那样不安。 <BR> 张古觉得那条狗是来向他报信的。 <BR> 过了一会儿,那条狗伸出爪子,一下下抓挠门板,那声音很急迫,很刺耳,“咔哧——咔哧——” <BR> 屋子里空荡荡,黑糊糊,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张古从狗的叫声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周正在发生着什么。他缩在被窝里,纹丝不敢动。他没有脱衣服,他的全身都湿透了,那是冷汗。 <BR> 不全是汗。这个夜里,张古**床了。 <BR> 突然,他的手在黑暗中摸到被窝里有一个软乎乎的肉东西,好像是个婴儿!他不知道他摸到的是什么部位,肩膀?大腿?心肝?他猛地坐起来,打开灯,什么都没有…… <BR> 他要崩溃了。</FONT>
刻骨 - 2009/12/21 20:08:00
19、了结 <BR> 男婴失踪后,17排房哗然,全镇哗然。 <BR> 李麻恨得咬牙切齿,他发誓要把那个男婴煮了。 <BR> 慕容太太又一次为万分冤枉的迢迢哭得死去活来。 <BR><BR> 连类的婆婆家猜测连类的精神失常也跟那个男婴有关,怒不可遏。 <BR> 卞太太为她的破碎的婚姻连声叹息。(对比起来,丢钱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BR> 冯鲸也为他玩弄了自己的情感和人格而恼羞成怒…… <BR> 可怕的男婴成了小镇的焦点新闻,所有人都在谈论,所有人都在咒骂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那些日子,大家一见到陌生的小孩儿就有一种恐惧感。 <BR> 实际上,不仅仅是绝伦帝小镇,方圆几十里都在传说着那个可怕的男婴。还有人专门从很远的地方跑到小镇来,打探更细节的内容…… <BR> 男婴彻底消失了,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连一个脚印都找不到,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 <BR> 大家除了愤怒,没有任何办法。大家都以为那男婴再也不会回来了。 <BR> 一天上午,冯鲸打电话对张古说:“我搞到了一个算命的软件,能算出一个人的前生前世。你把你的生日时辰告诉我,我给你算算。” <BR> 张古说:“我对这种游戏最不感兴趣了。” <BR> 冯鲸:“玩玩呗。” <BR> 张古就把自己的生日时辰告诉他了。末了,张古说:“哎,你顺便给那个男婴算算。” <BR> 冯鲸:“不知道他的生日时辰,没法算。” <BR> 张古想想说:“就是。” <BR> 冯鲸要放下电话了,张古还不死心:“你就按他出现的那个日子那个时辰算吧。” <BR> 冯鲸:“那不会准。” <BR> 张古:“我觉得不会错。” <BR> 下午,冯鲸又打电话来:“张古,你猜你的前生前世是什么人?” <BR> 张古没什么兴趣。 <BR> 冯鲸兴奋地说:“你是朝鲜人!你是个女的,出生于江东郡,你的工作跟航海有关,好像是绘图之类。你爱吃橘子和榴莲。除了你老公,你一生跟三个男人上过床。你死于一个比你弱小的人之手。” <BR> 张古说:“别胡扯了。” <BR> 冯鲸:“我在帮你寻根呢。你知道我前生前世是干什么的?我是非洲人,尼日利亚人!我属于尼日利亚西部的优罗巴族,信奉阿尼迷教,我是男的,我的职业是盐凯瑞森林公园的警察。我死于44岁。” <BR> 张古问:“你算没算那个男婴呀?” <BR> 冯鲸卡壳了。 <BR> 张古:“你说呀!” <BR> 冯鲸低低地说:“我算了,很奇怪,他没有前生。” <BR> 张古心里一冷。 <BR> 怎么就这样巧?连算命软件都跟着凑热闹。 <BR> 半个月后,没有前世的男婴突然在网上出现了。 <BR> 在绝伦帝小镇里,在这个冷冷暖暖的尘世上,男婴还有一个朋友,他是三减一等于几。男婴回来向三减一等于几告别。他在网上说: <BR> 我不是鬼。 <BR> 我是一个永远的婴儿。 <BR> 你们这个世界,很高大,很威武,很粗糙,很冷酷,而我,其实很弱小,这个世界伸出一根手指,就会杀死我。 <BR> 而那个狠毒的女人,她竟然遗弃了我们三个亲兄弟,请记住吧,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原谅她。 <BR> 本来,从她扔掉我的那天,我就和她断绝了血脉关系。可是,当我绞尽脑汁,耗尽能量,竭尽全力,为自己开凿出一块可以苟延残喘的空间,她突然又出现了,来戳穿我的来历和秘密……谁最清楚你生命的死穴?当然是制造你生命的人。 <BR> 现在,我没有出路了。 <BR> 我不是鬼,我要是鬼就好了,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是出路。 <BR> 但是,我坚信我也不是人。从我懂得思考自己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起,我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像我这样的怪物,早该在这个尘世上消失。 <BR> 绝伦帝的人,我知道你们恨我,等到八月十五月亮圆的那天,我会自己销毁自己。只求你们一件事,帮我把我埋掉。 <BR> 三减一等于几,我不是鬼,你肯定不相信。你肯定恨我,恨我欺骗了你。不过,你是这个世间惟—和我说话的人,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会想念你。我将永远记住那一个个宁静的夜晚,我们在网上聊天,真幸福。我希望下辈子还能托生一个人,和你在网上相遇,希望那一世我真的是一个女孩子,一个眉毛很漂亮的女孩子…… <BR> 冯鲸给张古打电话,他害怕地说:“这个男婴反复说他不是鬼,我怎么觉得……” <BR> 张古冷笑了一声:“一个人越强调他没醉越说明他醉了。同理,一个人越强调他是鬼越说明他不是鬼。” <BR> 冯鲸:“你的意思是……” <BR> 张古:“我也糊涂了。” <BR> 两天后就是阴历八月十五。 <BR> 这天清晨,全镇人都早早爬起来,四处观望,四处打探。 <BR> 终于有人惊呼,小镇北郊一个农民看护庄稼的窝棚着火了。人们马上就猜到了什么,倾巢而去。 <BR> 大家远远看见那熊熊大火,越烧越旺。 <BR> 大家三五成群,拉拉扯扯,终于走近了窝棚,那火都快烧尽了。 <BR> 有人上前扒开灰烬,终于露出一个尸体,一个小小的尸体,黑乎乎的,像烧焦的土豆,令人不忍目睹。 <BR> 天高云淡,秋风瑟瑟。 <BR> 收破烂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跑来了,她坐在那男婴的尸体旁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孩儿啊!我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你啊!——”没有一个人跟着落泪。 <BR> 大家把那男婴埋了,埋得很深。<BR><BR><BR><BR>20、复生 <BR> 恶毒的男婴**几个月了。 <BR> 好人都活着。大家对那个男婴的谈论,渐渐少了。上班的上班,经商的经商,做工的做工,哄孩子的哄孩子……绝伦帝小镇似乎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BR> 只是,一些伤痕是无法平复的。 <BR><BR> 那几颗不幸的心,还在流着血。冬天已经来临,小镇变得很冷静。天寒地冻,不宜出门,人与人之间也好像疏远了。 <BR> 17排房的几个女人,在周二和周四的晚上依然打麻将。 <BR> 她们中有人**被夺,有人爱女被杀,有人婚姻被撬,她们是想来麻醉自己。过去,她们赌的钱很小,现在的输赢却越来越大。她们在强行转移注意力。 <BR> 冬天快到了。 <BR> 我曾经在歌里唱到: <BR> 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 <BR> 那疙瘩向日葵金灿灿满世界地开…… <BR> 绝伦帝小镇在中国最北部,那是最冷的地方。前面发生的故事,正好发生在天气暖和的季节,没显出特色。现在,大家终于可以见识什么是冰雪寂寞了。 <BR> 小镇下雪了,很厚很厚,雪的下面是青的砖,红的瓦。 <BR> 蚊子,苍蝇,臭虫……所有的脏东西都灭绝了。小镇一下就进入了童话。整个世界变得更纯洁,更宽容,更缓慢,更幸福。 <BR> 晚上,埋在肥雪下面的房舍亮着灯,那柔柔的灯光十分温馨,十分伤感。 <BR> 一个窗子里,四个女人正在打麻将。那窗子挡着窗帘,没有一点缝隙——她们开始提防黑夜了。灯光映出花鸟鱼虫。 <BR> 这个晚上,卞太太特别倒霉,总是输。 <BR> 李太太逗她:“你是不是来事儿了?” <BR> 卞太太:“就是,要不然怎么这么背运。” <BR> 李太太:“再这样输下去,你就把人都输给我们啦!” <BR> 卞太太:“钱还多呢,人你们是赢不去的。” <BR> 李太太:“那可不一定哟。” <BR> 说着,李太太又和了,和幺筒,三家输。卞太太坐庄,输双倍。她掏口袋,没钱了。她强笑道:“真让你们赢光了。我得回家取钱去。” <BR> 李太太说:“别回去了,都是开玩笑。你再输,就欠着。” <BR> 卞太太:“那不行。” <BR> 李太太:“要不,我借你一点,你先玩吧。” <BR> 卞太太就跟李太太借了些钱,继续玩。可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很快她又输光了。她说:“不行,我回家去取钱。” <BR> 李太太:“得了,我再借给你一点。” <BR> 卞太太说:“那像什么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BR> 说着,她起身就走了出去。 <BR> 月光照在雪地上,亮堂堂的。房子、篱笆、树之类的静物一清二楚,它们的阴影却更加幽深。这世界有太多的阴影,那都是物质的另一部分。卞太太的身后也带着一个阴影,它长长的,怪怪的,毫无依据。 <BR> 雪很厚,卞太太的脚踩在上面,很响,好像身后跟着一个人。 <BR>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恶狠狠地把迢迢推进井里去。 <BR>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像锯木头一样割着李麻的**。 <BR>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趴在连类的窗前装神弄鬼。 <BR>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在黑暗中像吃萝卜一样把她家一提包人民币都吞进了肚子里。 <BR>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在大火中龇牙咧嘴地扭曲…… <BR> 她头皮发麻了。 <BR> 她想返回去,又怕人家认以为她是不想拿钱,找借口。而且,这时候,她朝后退和朝前走,距离是相等的,离家可能还更近一些。她硬着头皮,加快脚步,继续朝家走去,“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BR> 她家的窗子黑洞洞的。她想,进了门,第一件事就是要立即把灯打开。 <BR> 她疾步走进家,吓得魂都飞了—— <BR> 那个男婴死而复生,他正坐在电脑前操作电脑! <BR> 房子里很黑,电脑的光射在男婴的脸上,惨白。他在专心致志地打字,“啪嗒,啪嗒,啪嗒——” <BR> 卞太太没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尖叫:“来人哪!——” <BR> 她的腿已经不听使唤,刚刚冲出她家的院子,就滑倒在雪地上,站不起来了。她在雪地上一边朝前爬一边凄厉地呼喊:“快来人哪!——” <BR> 李麻跑出来。他冲到卞太太跟前,大声问:“怎么了?” <BR> 卞太太紧紧抱住男人,只是说:“鬼!鬼!鬼!……” <BR> 很快,那三个打麻将的女人都出来了。 <BR> 卞太太平静了一些,她扶着男人站起来,指着她家那黑洞洞的窗子,哆哆嗦嗦地说:“那个婴儿又活了,他在我家里……” <BR> 李麻愣了愣,接着,他就站起来,捡起一根木棍子,黑着脸朝卞太太家一步步走过去。他抬脚狠狠踹开门,跨进去…… <BR> 女人们都在外面的雪地里观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们看见卞太太家的灯亮了,李麻拎着木棍子又走了出来。 <BR> 他根本没看见什么男婴,那电脑也没有开——他还摸了摸,那机器一点都不热。 <BR> 他走到几个女人跟前,扔了那根木棍子,说:“卞太太,你是不是神经太紧张了?” <BR> 卞太太信誓旦旦地说:“我千真万确地看见他了!” <BR> 李麻:“那就是你活见鬼了。” <BR> 这时候,张古到了。 <BR> 李麻对他讲了刚才的事情。 <BR> 张古沉重地说:“我刚刚在电脑上收到男婴寄来一封电子邮件,是永恒的婴儿发来的。我相信,卞太太没有看错。只是,我不知道这个男婴是哪个男婴,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几个男婴,以及哪个是活的哪个是死的。” <BR> 几个女人又慌乱起来。 <BR> 李麻问:“他有没有说他要干什么?” <BR> 张古从李麻的音调里明显听出了他的紧张,他说:“他要害的是我,你们不要怕。” <BR> 李麻:“他为什么要害你?” <BR> 张古:“可能因为我和他作对了。” <BR> 大家都静默了。他们都暴露在亮堂堂的月光下,白莹莹的雪地上。 <BR> 张古勉强笑了笑,说:“都睡觉吧。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呢。” <BR> 李麻拍了拍张古的肩:“你小心啊。”然后,他低声对太太说:“别玩了,回来睡吧。” <BR> 李太太像小孩一样点点头。 <BR> 慕容太太拉了拉卞太太,说:“你到我家里住吧。” <BR> 卞太太余悸未消地拉了拉那个话务员,说:“今夜,你和我们一起住吧?” <BR> 那个话务员带着哭腔说:“你让我回家我敢走吗?”</FONT><BR><BR>21、绝顶惊怵 <BR> 男婴又出现了! <BR> 他给张古发电子邮件用的信箱是:qqs773@263.net。 <BR> 从头至尾是一个夜故事。 <BR><BR> 大家都睡了,男婴就醒了。 <BR> 他慢慢睁开他那异类的眼,类似猫头鹰的眼,三只。他对黑暗中的世界一目了然。他缩着脖子蹲在树枝上,静默得像一个雕塑。他怀抱阴谋,他表情不详,他可以这样一动不动埋伏一万年。 <BR> 大家都睡得很深沉,对那眼光毫无察觉。 <BR> 只有张古一个人抬起头,无意地朝树上看了一眼。最初他什么都没发现,只看见了密麻麻的树叶。突然,他看清其中有一片不是树叶,而是一个古怪之物!他的心里毫无防备,被吓了一大跳。他定睛再看,发现那铺天盖地的树叶原来都不是树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古怪之物!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彻底瘫软了…… <BR> 小镇居民集体感到无助。 <BR> 很多人都到17排房来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掌握更多的信息。而张古成了焦点的焦点,他像接受采访一样回答大家各种问题。 <BR> 最后,善良的张古安慰大家:“他只是要害我,跟大家没关系。你们不要太惊慌。” <BR> 大家散去后,他就一个人坐在房后的雪地上,思谋对策。 <BR> 他本来想和铁柱说一说,但是铁柱是警察,他不会相信任何鬼魅之类的事。他就只有自己靠自己。 <BR> 可是,他一直坐到天黑,也没想出任何好办法。 <BR> 进了家门,他的心想漏了底一样空虚虚。 <BR> 他不敢打开电脑。 <BR> 他怕遇见那个永远的婴儿。 <BR> 他以为他变成了一具黑糊糊的尸体一切就平安无事了……大错特错了!他不会消失,他永不会消失,因为他是永远的婴儿! <BR> 张古知道他的厉害了。 <BR> 过去,男婴威胁着小镇每一个人,张古觉得自己是众人中的一个,目标很小。而现在,男婴不理睬所有的人了,他只害张古一个人。 <BR> 张古一下感觉很孤独。 <BR> 他站起身,把后窗紧紧地关上了。窗外的雪野一望无际,有高高的干草在夜风中摇来晃去,很荒,天一黑,有点阴森森。然后,他又把门闩上。 <BR> 他躺在床上,关了灯。 <BR> 黑暗一下就把他包围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很恐惧,又打开了灯。 <BR> 灯光狠狠刺他的眼睛。现在,什么都被看见了,他更加恐惧,赶紧又把灯关了,然后,他抓过被子紧紧蒙在头上…… <BR> 外面,那条狗又狂叫起来,叫得很急躁,声音都嘶哑了,好像看见了人类看不见的什么东西。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叫声才低下去,低下去,最后没有了。 <BR> 四周安静得不正常。 <BR> 张古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BR> 他慢慢慢慢慢慢移开头上的被子,挑眼一看,他的电脑竟然自己打开了! <BR> 接着,他就看见了那个男婴——他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一点点显出影来,嘴里像念经一样叨咕着:“你和那个恶毒的女人一样丢弃我……你要揭穿我……你把我逼得自己烧死自己……” <BR> 张古连滚带爬翻下床,仓皇扑向门口,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闩,冲出去,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BR> 男婴跟上来。 <BR> 天太黑了,没有一个人影。那条怪怪的狗也不知藏到哪去了。 <BR> 张古快速奔跑在积雪的街上,他不停地大声呼救。那男婴光着脚丫,脸色铁青,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他好像根本不呼吸,在这个冰天雪地里,他的嘴边竟然没有白花花的哈气。 <BR> 终于,张古看见了人,两个,或者三个,他们裹着厚厚的棉衣站在路边,看不清他们是面孔和表情,他们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场追逐,极其木然。 <BR> 他们都怎么了?都变成了木头人? <BR> 这不关他们的事,不关任何人的事。男婴谁都不理,就追张古一个人! <BR> 张古很快跑到了郊外。一片旷野,连人都没有了。 <BR> 他实在跑不动了,两条腿越来越沉。回头看,男婴还在身后跟着他。他脸色铁青,眼睛盯着张古,急速移动两条小小的腿,速度特别快。他那不是跑,更像是竞走。 <BR> 突然,张古看见了小镇西郊的那座孤零零的房子!他不知道是福是祸,病急乱投医地冲过去。那个小心轻放的婴儿,踏过荆棘,跳过石块,紧紧跟随,像一辆坦克。 <BR> 那房子没有点灯,很黑。 <BR> 张古撞开门,一步跨进去,看见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在黑暗中坐在炕上。炕上铺着破旧的席子。 <BR> 他说:“快救我!” <BR> 老太太朝他冷笑起来,突然厉声叫道:“三减一等于几?” <BR> 他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BR> 老太太接着又尖尖地叫道:“哪个是活的?哪个是死的?你算清了吗?!” <BR> 完了。 <BR> 他回过头,看见那男婴已经进来了,他坐在门槛上,堵住张古的退路,阴森森地看着张古…… <BR> 张古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BR> 他惊恐地朝前面看看,又朝后面看看,门和窗都关得严严的。他的全身被冷汗湿透了。 <BR> 从噩梦回到现实,应该长出一口气,可是,张古的真实状况也不乐观,比梦里好不了多少——那个男婴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BR> 张古的心更加沉重起来。 <BR> 男婴千变万化,男婴无处不在,男婴不可抵挡! <BR> 张古多希望现在还是一个梦啊! <BR> 他盼望再醒一次,那个真实的世界莺歌燕舞,阳光明媚。正像周德东在歌里唱的那个样子——那疙瘩没有妖魔鬼怪,那疙瘩居民善良无猜…… <BR> 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他还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和她在美丽的河边聊天,他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题目叫“三减一等于几”的怪梦,梦见镇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男婴,我得罪了他,他在网上通知我,要索我的命。在那个梦里,我梦见我躺在床上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中的梦里,那个男婴死而复生,他谁都不追,就追我一个人。谁都不帮我。我跑啊跑啊,男婴终于把我赶进了一个黑屋子……这时候,我一下从那个梦里的梦里醒来了,我在梦里想,现在自己醒了,不是做梦了,那男婴很快就要来索自己的命……别提多恐怖了!” <BR> 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张古还见到了他崇拜很久的周德东,甚至还跟他握了握手……他对周德东讲了他的梦,专门写恐怖故事的周德东笑着说:“这故事太平常了,不可怕,不可怕。” <BR> ……以上这些只是想象。张古不可能再醒了。 <BR> 这就是现实:男婴又出现了! <BR> 这就是现实:那个号称不怕鬼的周德东远在京城,而且,听说他从来不敢在夜里写恐怖故事,看来从他那里是借不上一点精神力量了…… <BR> 张古突然有想哭的感觉。 <BR> 想起梦中那老太太的话,他的心一抖——是的,自己永远弄不清三减一等于几。</FONT><BR>
刻骨 - 2009/12/21 20:09:00
16、鼠怕猫?猫怕鼠? <BR> 这一天,慕容太太领着叉到邮电所给老公寄挂号信。 <BR> 邮电所的营业室里,人不少,大家排着队。慕容太太领着叉排在最后面。 <BR> 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朝着邮电所的方向走过来。她推着垃圾车,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喊:“收破烂喽!——” <BR><BR> 她离邮电所大约还有50米远。 <BR> 如果这时候慕容太太走出来,那个男婴和那个老太太就不会碰上面。因为,慕容太太和那个男婴出了邮电所要向另一个方向走。 <BR> 可是,慕容太太的信还没有寄走,她的前面还有四个人。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个种地的农民,他什么都不知道,邮电所的人一直在给他讲解,如何写地址和邮政编码,很费劲。 <BR> 慕容太太一边和叉玩一边等。她跟他玩的是猜指头的<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动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动物</span>: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五指,只露指尖,猜哪个是中指…… <BR> 那个老太太走过50米所用的时间,应该比四个人办理邮寄挂号信所用的时间短一些。 <BR> 但是有一个鞋匠走过来。这个鞋匠有点神经兮兮,他逢人就强调他的一个唯物主义者。不过,他修鞋的技术很不错。他走近那个老太太,对她说:“你如果收到那种不太旧的鞋,千万卖给我,我修修补补还能穿。” <BR> 老太太说:“大都不成双。” <BR> 鞋匠说:“扔掉这一只肯定就会扔掉那一只。我是一个节俭的人……” <BR> 一般说,这个鞋匠罗嗦起来,那时间不会少于十个人寄挂号信。 <BR> 可是,到了慕容太太寄信的时候,偏偏出了点小问题:她的信封不是标准信封,不能邮寄。她只好在邮电所现买了一个信封,把封了口的信撕开,装进新买的信封里,再重新写邮政编码和地址。 <BR> 鞋匠终于走开了。那个老太太一步步朝邮电所方向走过来。 <BR> 慕容太太的信成功寄出了,她领着叉走出来。 <BR> 在绝伦帝小镇邮电所门口,那个老太太和那个男婴终于撞见了。 <BR> 这是秋日的午后,天高云淡,没有南飞雁。太阳很好,有几分慵懒。小镇的街上没几个人,很太平,很安静。 <BR> 老太太看见那个男婴之后就呆住了,她的双眼充满惶恐。 <BR> 那个男婴看到了老太太,也大吃一惊,好像十分害怕。 <BR> 慕容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牵了牵那个男婴的手:“你怎么不走了?跟妈妈回家。” <BR> 那个男婴低下头,立即跟慕容太太走了,没有回一次头。 <BR> 那个老太太也推起她的垃圾车,急匆匆地溜掉了。<BR><BR><BR><BR>17、另一个叉 <BR> 张古的情绪极其低落。 <BR> 他上班时沉默寡言,下了班就蒙头大睡。他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是不是幻觉?自己的多疑是不是病症? <BR> 这天他加班,很晚才回家。 <BR><BR> 在路上,他看见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推着垃圾车走过来。路灯昏黄,她的脸色昏黄。 <BR> 张古害怕极了。 <BR> 他清楚,自己斗败了。现在,他像泄气的皮球。他怕那个男婴,怕这个古怪的老太太,他觉得他永远都不可能弄清他和她之间那深邃的关系了。他已经自暴自弃,只想像<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动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动物</span>那样,圆团团地活着,一点不锋利,好歹落个长寿。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永远不和这两个不吉祥的人相遇。 <BR> 无数经验告诉我们,你越不想遇到谁,保准就会遇到谁。这不,老太太在黑暗中走过来了。 <BR> 张古想掉头就跑。又一想,跑出一段路,一抬头准会看见她迎面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那会吓死他。 <BR> 他就没有跑,他不情愿地迎着老太太走过去。 <BR> 老太太一如既往地走过来,她的步履很慢,关节像生锈了一样。 <BR> 终于,她和张古走到一起了。张古胆怯地低下头去。 <BR> 她并没有停下来,她推着垃圾车一直朝前走,看都不看张古,眼睛直直地瞅着前方。 <BR> 两个人擦肩而过之后,张古感觉她慢慢停了下来。他不敢回头,只听见她在他背后硬邦邦地说:“你站住。” <BR> 张古哆嗦了一下。 <BR> 他回过头,看见那老太太果然停下了,她背对着自己,并没有转过身来。 <BR>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奇怪的婴儿是怎么回事?”她说。她的声音很像机器发出来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BR> 张古小声说:“我想……不想……知道。” <BR> 她冷冷地说:“你去太平镇看看吧。” <BR> 张古怎么能相信这个老太太呢?他甚至怀疑她是调虎离山,把自己骗出去,他们好实施更大的阴谋。 <BR> 他壮着胆子问:“你怎么让我相信你?” <BR> 老太太叹口气:“你不信就算了。” <BR> 然后,她推着垃圾车就走了。张古一直看着她,直到那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更黑的地方。 <BR> 张古快步朝家走去。一路上,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那个老太太跟上来。 <BR> 躺在床上,张古反复回味她的话,他又一次肯定了自己以前的猜测,他又开始信任自己的耳朵、眼睛和神经了。 <BR> 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一趟。 <BR>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反腐败一样充满庄严性。 <BR> 从绝伦帝到太平镇虽然只有一百公里,但是路不顺,要转两次车。 <BR> 张古当天晚上就到了太平镇。太平镇有三个绝伦帝那么大。 <BR> 他在旅店住下之后,就跟开店的老板套近乎,打听相关的消息。那个老板是个极其热心的人。很快,张古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BR> 张古:“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奇怪的婴儿?” <BR> 老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卖艺的婴儿?” <BR> 张古:“卖艺的?” <BR> 老板:“最近镇里来了一个卖艺的,他领着一个孩子,才1岁左右,会唱戏,特别神。” <BR> 张古:“那不是神童吗?应该好好培养。” <BR> 老板:“走江湖卖艺的,饥一蹲饱一顿,哪有那份闲钱呀。” <BR> 难道是另一个叉? <BR> 第二天,张古早早就来到街上寻找那个卖艺的人。 <BR> 终于,他在马市看见了他们。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 <BR> 张古挤进去,见那个婴儿正在表演。 <BR> 他小小的,却穿着特制的花花绿绿的古代戏装,脸上化着浓浓的戏妆——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张古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是张古感觉他就是叉。他的脸盘、五官、眼神,张古无比熟悉! <BR> 张古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又一想,他怎么可能是叉呢?于是,又不自觉地朝前挤了挤。 <BR> 男婴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他在唱:“日落西山黑了天,我打马过了阴阳关……”是巫婆跳大神时的唱词。 <BR> 一个大人在后面拉胡琴,胡琴的声音也尖尖的细细的。 <BR> 张古第一眼看见那个大人,心中就抖了一下。他的脸上有刀疤。张古觉得他正是算卦里说的恶人。 <BR> 旅店老板曾对他说,卖艺人自称那个男婴是他的孩子。可是张古却觉得,那个男婴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而那个恶人在幕后在暗处操纵着他。 <BR> 大家往场子里扔钱。张古也学着样子往场子里扔钱。 <BR> 他耐心地等着散场。他想靠近这个男婴,弄清他到底是木偶,还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他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他——你到底多大年龄?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跟你一样的男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一共有多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BR> 天快黑了,人渐渐少了,那个恶人开始收场了。 <BR> 张古装成没事人,晃晃悠悠走近他们:“老板,今天收入不错吧?” <BR> 那个恶人看了张古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充满敌意,他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BR> 张古有点不自在。 <BR> 他看了看那个男婴。他的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戏装,脸上还化着浓浓的戏妆,等于戴了一个面具。张古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他像木偶一样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BR> 张古蹲下身,试探地问:“你多大了?” <BR> 男婴看都不看他一眼。 <BR> 那个恶人突然在旁边吹了一声奇怪的口哨,像一种什么暗号,这个男婴像一只被驯化的猴子,听了那口哨声,立即灵敏地窜过去。 <BR> 那个恶人扯着他的手,急匆匆地走开了。 <BR> 他根本不让张古靠近这个男婴。 <BR> 张古甚至不敢断定这个男婴是不是一种像人的<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动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动物</span>。……那天晚上,张古又听见了那条<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动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动物</span>的叫声。张古在心里说:相隔一百公里,决不可能。但是那叫声确实一模一样。第二天,张古又去了。 <BR> 他还想接近那个男婴。 <BR> 那个恶人对张古更加防范,虽然围观的人很多,现场很嘈杂,但是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张古。看见了张古,他就像看见了克星一样,立即对那个男婴吹了一声奇怪的口哨,那男婴就不唱了,窜到他身边。他迅速收了场,扯着那个男婴离开了。 <BR> 离开时,他恶狠狠地瞪了张古一眼,虽然离得挺远,但是张古感觉到那眼神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恶。 <BR> 张古觉得,对于男婴,这个恶人似乎具有一种不可抗拒力。他还感到,男婴好像是这个恶人的一部分。 <BR> 晚上,张古睡不着,回想那恶人的眼神。他在分析,判断…… <BR> 那个男婴出现在绝伦帝是用一种被遗弃的方式。 <BR> 这个男婴出现在太平镇是采用卖艺的方式。 <BR> 绝伦帝的那个男婴决不是真正被遗弃。 <BR> 太平镇的这个男婴也决不是真正卖艺。 <BR>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 <BR> 张古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个男婴给绝伦帝制造了悲剧,这个男婴也一定要给太平镇带来灾祸。 <BR> 第三天,张古又找那两个神秘的卖艺人去了。 <BR> 不过,这一次他不想打草惊蛇。 <BR> 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化了一下装:换了一身新新人类的衣服,把头发染成了棕色,又换了一副新款墨镜。 <BR> 他远远地站在围观的人群之外,等候散场。 <BR> 他的化妆是成功的,那个恶人好像没有发现他。演出一直在继续,直到天一点点黑下来才散场。 <BR> 张古看着那个恶人扯着那个男婴离开了。他远远地尾随在后面,看他们到 <BR> 底干什么去。 <BR> 月光不明不白。张古的眼睛有工作,顾不上看路,走得磕磕绊绊。他跟踪那一大一小两个人,穿过一条又一条胡同,他们一直没有停下来。最后,张古跟着他们竟然来到了野外。 <BR> 两个卖艺人还是没有停,仍然急急地朝前走。 <BR> 出了镇子之后,张古感到好像不是那个大人扯着那个男婴走了,而是那个男婴扯着大人走了。 <BR> 他们越走越快。 <BR> 张古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BR> 张古就跑起来,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风刮起来,公路两边的树叶子窃窃私语。一只猫头鹰突然飞出来,向远方飞去,它的翅膀“呼啦啦”响。 <BR> 张古的心里有点发毛:他们不会像鬼故事里讲的那样,把我领到一个坟地去吧? <BR> 正想到这里,那个男婴突然转过身来! <BR> 他身上的戏装还没有脱去,脸上的戏妆也没有洗掉,他那样子在不明不白的月光下极其恐怖。 <BR>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也随着他转过身来。 <BR> 男婴说话了,他的嗓音竟然很粗:“哎,咱们一起走好吗?” <BR> 张古吓得掉了魂,转身撒腿就跑。他当然是朝着有灯火的地方跑。 <BR> ……第二天,男婴和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没有出现。 <BR> 接连三天,他们都没有出现。 <BR> 张古站在太平镇的十字街头,东西南北茫然张望,不见他们的蛛丝马迹。他知道,他们在暗处,时时刻刻在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不离开太平镇,他们决不会露头。他们就像夏日的蝈蝈,草深不知处。 <BR> 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操纵男婴只是表象? <BR> 实际上,是那个男婴操纵着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BR>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后有更可怕的秘密? <BR> 张古得不到答案。<BR><BR><BR><BR>18、雾蒙蒙的真相 <BR> 张古回到绝伦帝小镇的时候,天擦黑了。 <BR> 他径直来到小镇西郊野地里的那座孤零零的房子。太多太多的悬疑,只有去追问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 <BR> 他轻轻推门进了屋。 <BR><BR> 电线那光明的触角还没有伸到这里来。屋里点着一只油灯,很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张古干咳了几声。 <BR> 他走进了一个很老旧的年代。 <BR> 那个老太太在炕上坐着,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屋子里摆放的大多是废品。最让张古讨厌是那一堆堆人的头发,落满了灰尘。 <BR> 老太太头也不抬地问:“看见了?” <BR> “看见了。可我还是不明白……” <BR> “34年前,我生了三胞胎。我生他们的前一个月,丈夫就暴病身亡了……” <BR> 张古大气都不敢出,怕落下一个字。 <BR> 老太太:“山里人,日子苦,好不容易把他们三个养活了。可是时间长了,我渐渐觉得不对头,他们的身体过了1岁就不再长了,很怪……” <BR> 老太太:“这样的事,地球上肯定再没有了,偏偏发生在我家。” <BR> 老太太:“我一个女人,没有力量养他们一辈子。后来,我把他们遗弃了。那一年,我给他们煮了满满一锅粥,让他们吃,然后我哭着就走了,从此四处漂泊,像野<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动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动物</span>一样给自己寻食……” <BR> 老太太:“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他们,又回到山里一次,发现他们都不在了。听一个山里人说,他们三个有一个死了,死在山路上,被他看见,他就地挖了一个深坑,把那孩子的尸体埋了。另两个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我四处寻找,终于听说有一个神秘的男婴出现在这个小镇,我就来了……” <BR> 张古惊骇地说:“他会不会是死去的那个?” <BR> 老太太叹口气:“我都不知道哪个死了。” <BR> 张古有点呆了,他自言自语:“也许绝伦帝的这个是死去的那个,也许太平镇的那个是死去的那个。或者,他们都是人,还有看不见的第三个,一切都是他作怪……” <BR> 老太太:“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一直想戳穿他,因此我对你有敌意。我想吓你。直到迢迢死,我再也不忍心看着他害人了……” <BR> 34年了。 <BR> 如果是人,这个古怪男婴今年应该34岁了,跟我同岁,1967年出生,据我母亲说,那一年的向日葵大丰收,一望无际的金黄。 <BR> 突然,张古听见窗外有响声! <BR> 他猛地抬头一看,竟然看见了男婴的那张丑丑的脸! <BR> 脸。 <BR> 那其实是一张有表情的面具,一闪,就不见了,短暂得像幻觉。 <BR> 张古跑出去四处看,没有脸,只有荒草。 <BR> 张古向铁柱正式报了案。 <BR> 收破烂的老太太是男婴的亲生母亲,她是铁证。 <BR> 铁柱跟张古来到17排房,扑进慕容太太家。屋子里,只有慕容太太一个人。 <BR> 铁柱:“那个男婴呢?” <BR> 慕容太太带着哭腔说:“我正找呢!都不见几个小时了,真是急死人!” <BR> 张古说:“嫂子,都是他干的!” <BR> 慕容太太:“什么事?” <BR> 张古想了想,低声说:“包括迢迢……” <BR> 慕容太太知道这一次不可能再是误会了,因为警察都出现了。她跌坐在椅子上。 <BR> 男婴像他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样,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FONT><BR>
刻骨 - 2009/12/21 20:10:00
13、垃圾精? <BR> 张古跟踪收破烂的老太太,摸清了她的住址。 <BR> 她住在小镇西边,在郊外,空旷的野地里有一座孤零零的砖面土房,原来住着一个老道,后来老道死了,就空了。 <BR> 她大多时候都呆在那间孤零零的房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偶尔她才推着垃圾车出来转 <BR>一转,天很早就回去了。 <BR> 她还和从前一样,从来不到17排房收破烂。除了张古,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BR> 张古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17排房有她害怕的人? <BR> 当然,张古要上班,要写报告,要和朋友聚会,要吃饭睡觉,要上厕所,他不可能每时每刻跟踪这个老太太。 <BR> 一天,很晚了,张古写一个工作总结类的东西。 <BR> 他的旁边放了啤酒,他一边喝酒一边打字。 <BR> 电话响了,他拿起了话筒:“喂——” <BR> 原来是冯鲸,他说:“张古,我想,我想跟你说个事……” <BR> 张古:“什么事?” <BR> 冯鲸:“我跟那个永远的婴儿又在网上聊天了。” <BR> 张古:“有什么发现吗?” <BR> 冯鲸:“其实也没什么,直到现在我仍然对她很信任。只是……” <BR> 张古等待下文。 <BR> 冯鲸:“只是她说了一些话,让我有点猜疑。” <BR> 张古:“她说什么了?” <BR> 冯鲸:“我们聊起了哭的话题。她说,她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她的四周是沙漠。” <BR> 冯鲸:“她对我说,哪怕你的眼泪包含天大的委屈,掉在沙漠上转瞬就无影无踪,太微不足道了,惟一的结果是滋润了沙漠。” <BR> 冯鲸:“她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颗沙子对你的委屈负责。” <BR> 冯鲸:“她一直说她娇生惯养,我觉得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 <BR> 张古:“还有吗?” <BR> 冯鲸:“没有了。” <BR> 张古:“我觉得这很像一个要强的女孩子说的话,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BR> 放下电话,张古继续喝酒,打字。 <BR> 可能是啤酒喝多了,他突然想撒**,就出了门。 <BR> 外面漆黑一片。那条莫名其妙的狗又开始汪汪汪了,张古至今不知道那是谁家的狗,也知道它在哪里叫。 <BR> 他一边**一边看了慕容太太家一眼,他发现慕容家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BR> 他的**一下就没了。他系上裤子,躲在阴影里,仔细观察,他终于看清,那个人是收破烂的老太太! <BR> 她从慕容太太家的窗缝朝里看,神态极为诡异。灯光从窗缝照出来,照在她的脸上,白白的,很恐怖。 <BR> 张古知道,那个男婴这些日子就在慕容太太家。 <BR> 她在看什么? <BR> 张古悄悄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突然大声说:“你在干什么!” <BR> 胆子再大的人,被这么突然一吓,都会条件反射地哆嗦一下。可是,这个老太太却没有,她平静地转过身,看了张古一眼,半晌才说:“看一看,有没有破烂。” <BR> 然后,她慢腾腾地走开了。 <BR> 张古从窗缝看进去,那个男婴正在沙发上看画册。 <BR> 张古回到房子里,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BR> 他在琢磨:这个神秘的老太太到底在偷看什么?她在看那个更神秘的婴儿吗?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同伙?天敌? <BR> 张古觉得这个老太太说的那句话很有意味:看一看,有没有破烂。 <BR> 张古总觉得,那个男婴是这样一种东西:走进一个废弃多年的房子,里面特别黑,掀开一块瓦砾,下面很潮湿,静静趴着一个怪怪的东西,它一动不动地看着你…… <BR> 张古总觉得,那个男婴阴暗、丑陋、肮脏、潮湿、怪异,鬼祟,不管他是变态、畸形的人,还是蔓延在现实生活中的某种病毒,抑或是大家传说中的鬼魅,再抑或是某种超自然的异类——他的家园都应该是垃圾场。或者说,他就是垃圾精。他和人类对抗。 <BR> 如果老太太用垃圾车把男婴收走,那真是适得其所。 <BR> 老太太就是收服他的人? <BR> 张古觉得生活中出现了小说的味道。<BR><BR><BR><BR>14、硕大无比的猫 <BR> 刘亚丽是镇长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 <BR> 一个大清早,镇长把她干了。那时候,刘亚丽年龄还小。 <BR> 这么多年,她一直和镇长保持着偷偷摸摸的关系。这么多年,她只跟镇长一个人,没有嫁。她甘心做镇长妻室之外的情人。 <BR><BR> 她觉得她和他互相都是对方惟一的爱,她觉得他和她的感情是永恒的。 <BR> 她一点不知道镇长和卞太太——那个家庭主妇有一腿。现在,她已经徐娘半老了,也不如花了也不似玉了,而那个卞太太比她嫩一倍。 <BR> 这一天晚上,她都要睡了,突然听见窗外有声音。 <BR> 她以为是镇长来了,听了一阵儿,觉得不对,她抄起一把剪刀就走了出去。 <BR> 外面黑糊糊,什么都没有。 <BR> 她刚要进屋,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一个黑影,小小的,像个猫。她肯定那不是人,因为那东西不是站立着,而是趴伏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看她。 <BR> 她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黑暗之后,终于发现,那东西有眼睛,那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 <BR> 是活物! <BR> 她害怕起来,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东西,纹丝不敢动。她在费力地想,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BR> 那东西掉头朝更黑的地方窜去了,很敏捷,四脚悄无声息。她觉得,那东西好像在对她暗示什么。 <BR> 她觉得有隐情,紧紧抓住剪刀跟过去。 <BR> 走一段,那东西又趴伏下来,双眼幽蓝,一动不动地看她。她不敢接近,脚步慢下来。待她停下之后,那东西又朝更黑的地方窜去了…… <BR> 那东西静若朽木,动如脱兔。 <BR> 刘亚丽的心悬起来: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BR> 她一直被牵引着来到卞太太家房子前,那东西突然消失了。她看见卞太太家挡着窗帘,里面亮着粉红色的灯光。 <BR> 她好奇地走近窗户,里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但是听不清楚。她马上有了一种预感,把耳朵紧紧贴在窗户上,全神贯注地听…… <BR> 身后一声尖叫,她差点瘫倒。 <BR> 她蓦地回头,看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猫正盯着她。那眼睛幽蓝。 <BR> 刚才是它吗? <BR> ……从那以后,刘亚丽开始报复。 <BR> 她是文化站站长,拍照技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家有暗室,可以冲洗照片。 <BR> 这天夜里,这个独身的女人又一次偷拍成功,她鬼鬼祟祟回到一个人的家里,走进暗房,开始冲洗胶片…… <BR> 是的,很多人害怕暗室。 <BR> 很多恐怖故事从暗室流淌出来。 <BR> 胶片、药水、显影、定影……暗室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BR> 在暗红的灯光下,独身女人的脸显得很鬼气。 <BR> 一张张的影像慢慢显现出来。镇长,卞太太,他们的表情渐渐清晰,渐渐清晰…… <BR> 她感到无比丑陋。 <BR> 突然,她打了个寒战——她看见有一张照片,在镇长和卞太太旁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他一点点地清晰了…… <BR> 是个婴儿! <BR>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只硕大无比的猫。<BR><BR><BR><BR>15、最恐怖的一幕 <BR> 张古的决心一天比一天坚定: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BR> 他产生了一个破釜沉舟的主意。他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BR> 天快黑的时候,他到慕容太太家去了。他要把那个男婴抱到自己的房子来过夜,他要和那个男婴再一次短兵相接。 <BR><BR> 出门前,他把家里的剪子小心地放到了他床头的枕头下。又把擀面杖放在 <BR> 床边的一个空挡里,一个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BR> 我们想不出对付一个婴儿剪子和擀面杖有什么用,可是,张古总要壮壮胆。 <BR> 原谅他的举动吧,换了我们,还不一定有这样的胆量呢。他也是人啊,又不是孙悟空。 <BR> 他大气凛然地走进慕容太太家。 <BR> 慕容太太正跟那个男婴摆积木。 <BR> 自从迢迢死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把这个男婴当成了感情依托。她和他在一起,就好像看见了迢迢一样,那感觉又温馨又凄凉。 <BR> 她的眼神再不像过去那样明朗,那里面有一种永远不可以根除的悲伤。 <BR> 她摆了一座漂亮的房子。男婴插了一手,把积木“哗”地碰倒了。 <BR> 她耐心地说:“没关系,妈妈再给你重新摆。这一次啊,妈妈给你摆一个幼儿园……” <BR> 张古进了门,站在一边静静地看。 <BR> 她抬头看见了张古,说:“你吓了我一跳。” <BR> 张古看着男婴说:“嫂子,今晚让这个孩子跟我睡一宿吧。” <BR> 那个男婴认真地摆着积木。 <BR> 慕容太太说:“怕他不跟你。” <BR> 张古:“没问题。上次,卞太太把他放在我家里睡过一夜,他挺乖的。” <BR> 慕容太太就轻轻地对那个男婴说:“迢迢……”她又叫错了。迢迢死后,她总这样。她叹了口气,改正过来:“叉,你跟叔叔去睡一夜,好不好?” <BR> 男婴把积木弄倒了。 <BR> 张古把他抱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说:“走吧,我那里有很多你爱玩的东西,还有录音机呢。” <BR> “录音机”这个词似乎没触动他什么,他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 <BR> 就这样,张古把他抱出了门。 <BR> 慕容太太在后面说:“他要是哭,你就给我送回来啊!” <BR> 天彻底黑了。 <BR> 张古抱着他回到家里,把他放在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小床上——张古的床是个双人床,很宽大。他为男婴支的是钢丝床,小多了。 <BR> 男婴坐下后,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看张古的左瞳孔,神态像眼科大夫那样。张古被看得心里发瘆。 <BR> 他避开他的眼睛,转身拿来两个东西递给他,一个是录音机,一个是口琴。 <BR> 男婴的眼睛终于转移了。 <BR> 他把黑色的录音机推到一旁,抓过彩色的口琴,放在嘴上吹。他竟然吹出了声音,很高兴,一只手挥来舞去。 <BR> 这样看起来,他真是一个婴儿,没什么异常。但是,张古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BR> 男婴玩了很长时间,终于有点玩腻了,把口琴扔开了。 <BR> 他跟前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这时候他抓起了那个黑色的录音机。 <BR> 张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BR> 男婴摆弄了一阵子,似乎觉得录音机也没什么乐趣,又把它扔在了一旁。 <BR> 天晚了。张古为他铺好被子,给他脱衣服。 <BR> 谁知他好像不同意,嘴里“呜呜咿咿”嘀咕着什么,下了地,歪歪斜斜地走到张古的大床前,笨拙地朝上爬。 <BR> 那里埋藏着张古的剪子和擀面杖。 <BR> 真是怪了! <BR> 张古强行把他抱到为他支好的小床上,他的嘴里又发出似乎很不满的声音,倔强地溜下地,又朝张古那张大床上爬。 <BR> 张古把他抱回几次,他每次都走过去。 <BR> 最后,张古妥协了,他把他放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而他睡在了为男婴准备的那张小床上。 <BR> 上了张古的床,那个男婴似乎满意了,乖乖地让张古为他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BR> 张古故意把那个录音机放在写字台的桌面上,动作很大。然后,他也躺下了。 <BR> 他关了灯。 <BR> 这一夜,更加黑暗,整个世界都被墨水淹没了。恐怖迅速占据了他的心头。 <BR> 那张大床在门口。而张古睡的这张小床在房子的最里面,他要跑出去,必须要经过男婴。 <BR> 这个男婴,他不动声色地抢占了自己的地盘,剥夺了自己的武器!现在那把剪子在他的枕头下,那根擀面杖在他的身边,张古想拿到它们太难了。 <BR> 张古感到自己的情势极为不利。 <BR> 那条无处不在的狗又开始叫了。今天,它的叫声极为古怪,很尖细,很婉转,像一个女人在唱歌。 <BR> 张古尽量躲避这跑调的歌声,专心致志聆听男婴的动静,不漏掉一丝声音。 <BR> 男婴静谧,像死了一样。 <BR> 那个录音机就在写字台上静静地摆着,离男婴很近。那东西系着他的心思,也系着他的心思。 <BR> 过了很长时间,张古终于听到男婴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均匀而甜美。 <BR> 听别人睡觉是很容易困的。睡意在张古的脑袋里弥漫,越来越稠粘,像一锅糨子。他像粘在蜘蛛网上的蚊子,越踢腾越黏糊。 <BR> 他坚持着。 <BR> 他知道,只要自己睡过去,那男婴就得逞了。今夜,他只许成功,否则,更没有人能够看清男婴的真面目了。 <BR> 为了引蛇出洞,他也由浅入深地发出轻微的鼾声,而且和那个男婴的鼾声参差不齐,很逼真。 <BR> 模拟鼾声更容易睡过去。又过了一些时间,张古真的坚持不住了…… <BR> 这时候,他听到除了他和那个男婴错落的鼾声,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丝声音。他一下就精神了。 <BR> 他轻轻抬起头,影影绰绰看见那个男婴一边发着舒缓的鼾声一边悄悄下了地,他一点点靠近了写字台上的那个录音机! <BR> 那条狗突然不叫了。 <BR> 张古吓得面无人色!他终于亲眼看见这个男婴的另一面了! <BR> 那男婴拿起录音机,蹑手蹑脚地朝外面走去,他的动作敏捷而无声。他的鼾声跟他的身影一起渐渐消失了。 <BR> 张古爬起身,光着脚跟了出去。他豁出去了。 <BR> 男婴出了门,像狸猫一样灵巧地向房子后面跑去。 <BR> 张古跟他来到房后。 <BR> 前面说过,17排房位于小镇的最北端,张古家房后是高高的草丛,再往北就是开阔的庄稼地了。风吹过来,庄稼“哗啦啦”地响。 <BR> 张古躲在房角,偷听。 <BR> 在这漆黑的夜里,男婴突然开口说话了! <BR> 他说话十分老练,而且张古听出好像有一点河北口音。他对着录音机,大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口哑了,耳聋了,五腑六脏流脓了!口哑了,耳聋了,五腑六脏流脓了……” <BR> 然后他号啕大哭,那哭声像活人被油炸了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BR> 张古吓得魂不附体,转身跑进屋,躺在床上哆嗦起来。 <BR> 那个男婴很快摸进屋来,他轻轻关上门,轻轻把录音机放在写字台上,轻轻爬上床去。他没有弄出一丝声音来,而且他一直发着鼾声,绵长而恬静,还夹杂着一句含糊不清的呓语…… <BR> 天终于亮了。 <BR> 张古一夜没睡,两眼猩红。 <BR> 天亮了他的心就踏实了一些。 <BR> 他认为这个男婴绝对是个异类,他属于白天的背面,属于另一种阴暗的时空。而现在太阳出来了,张古觉得好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地点,他不那么害怕了。 <BR> 此时,张古对男婴充满了仇恨。他已经基本肯定,17排房发生的悲剧都是他搞的鬼。 <BR> 男婴醒了。他在被窝里玩,嘴里“呜呜咿咿”地说着他的儿语。 <BR> 张古对他的伪装感到恶心和恐怖。 <BR> 他装做没事儿一样来到床前,对男婴说:“走吧,我送你回慕容家。” <BR> 男婴还在“呜呜咿咿”说着他的儿语。 <BR> 张古为他穿衣服的时候,手开始抖。他看见他的头发上有一个草屑,那无疑是他半夜出去时挂上的。 <BR> 张古为男婴穿好衣服,要领他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那个录音机装进了口袋里。 <BR> 他拉起了那个男婴的手。他的心“怦怦怦”猛跳起来。他惧怕那只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手,他担心他突然惊叫着抓住自己。 <BR> 男婴没有抓他。他乖顺地跟张古走了。 <BR> 把男婴送到慕容家之后,张古把邻居们都叫到了慕容家。 <BR> 李麻夫妻,卞太太,慕容太太,他们都不知道张古要干什么。那个男婴拿起一只皮球,在手中扔着玩,动作很笨拙。 <BR> 张古突然指着那个男婴大声说:“这个孩子会说话!” <BR> 大家都愣了。 <BR> 张古说:“昨天,我特意把他抱到我家去住。半夜的时候,我亲眼见他拿着我的录音机,溜到房后,录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话,还鬼哭狼嚎。他是个怪东西!以前出的怪事都是他搞的鬼!” <BR> 大家都看那个男婴。他专心致志地扔皮球玩,不小心摔了一交,爬起来,继续扔。 <BR> 李太太小声说:“他还不懂事呢。你怎么跟熊熊一样编谎话呢?” <BR> 张古大声说:“你不相信我?” <BR> 慕容太太说:“肯定是你做梦了。” <BR> 张古从口袋里掏出录音机,说:“你们自己听吧!” <BR> 他打开他的录音机,让每个人戴耳机听。可是,每个人听见的都是一群人在酒桌上说醉话的录音。 <BR> 张古不相信,自己听,整盘盒带都是同一个内容:在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大家在一起喝酒说醉话。其中他自己的声音最多,最清楚。 <BR> 张古傻眼了。 <BR> 男婴一心一意地玩着…… <BR> 一直没说话的李麻说话了:“张古,最近你的身体可能有问题,你得到医院看一看。”然后,他又俯在张古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特别崇拜电影里的侦探?千万别走火入魔啊。特别是不要再戴那个鸭舌帽了,更不要拄那个文明棍,镇里人都感到好笑,只有没人对你说罢了。” <BR> 张古竟然有了点动摇。他知道李麻说的话是什么含义。 <BR> 难道昨夜自己在做梦? <BR> 三人成虎。超过十个人都说你是老虎,你差不多就会认为你脑门上没有王字那是镜子的问题了。超过一百个人都说你是狗屎,那你基本上就会闻到自己身上有臭气了。 <BR> 那个男婴对大人说的话一点都听不懂,他还在玩他的皮球,嘴里发出呜咿呜咿的声音。 <BR> 李麻夫妻回家了。 <BR> 慕容太太进厨房做早饭了。 <BR> 有人牵了牵张古的衣角,他转头看,是卞太太。她低低地对张古说:“我相信你。”然后,她垂下头,很怕事地走开了。 <BR> 剩下了张古和那个男婴。 <BR> 这时候,那个男婴停止了踢球,他转头看了看张古,那眼神简直就像换了另一个人。</FONT><BR>
刻骨 - 2009/12/21 2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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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 - 2009/12/21 20:11:00
7、井 <BR> 慕容太太的丈夫是个军人。 <BR> 他的驻地在草原上。那地方很远,好像叫什么红格尔。他现在不够级别,还不能带家属,夫妻俩只好两地分居。 <BR> 他一年探一次家。 <BR><BR> 迢迢出生以后,只见过爸爸一面。 <BR> 迢迢出生时才3斤重,身体状况一直很不好。她厌食,经常生病。慕容太太带她到医院看过很多次,没什么实质性的病,就是体质弱。 <BR> 全家人把迢迢当成掌上明珠,特别娇惯,她要什么给什么。全家人包括迢迢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BR> 这一天,慕容太太把那个男婴抱回了家。没想到,迢迢见了那个男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使劲朝妈妈身后躲,极其恐惧的样子。 <BR> 她已经会说一点点话,她一边大哭一边指着那个男婴,惊骇地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BR> “你这孩子,怕什么呀?”慕容太太不解地问。 <BR> “打!打他!”迢迢哭得更厉害了…… <BR> 那天,迢迢一直躲避那个男婴,一直哭闹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BR> 慕容太太很着急,她弄不明白,迢迢怎么见了这个男婴之后就像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 <BR> 过了几天,迢迢似乎好了点,不再哭闹了,但是她还是不肯跟那个男婴玩。 <BR> 又过了几天,迢迢勉强跟那个男婴在一起玩了,却没有消除对他的排斥,什么玩具都不让他碰。 <BR> 一次,为了抢夺一个布娃娃,他俩打起来。慕容太太急忙过来把男婴抱到一旁。 <BR> 布娃娃到底落在了男婴的手里。 <BR> 迢迢哇哇大哭,她指着男婴还是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BR> 慕容太太又拿来一个布老虎,塞给迢迢:“迢迢乖,玩这个。” <BR> 迢迢哭得更厉害了,指着那个男婴说:“打!打他!” <BR> 慕容太太没办法,就过来对男婴说:“妹妹哭了,你把这个布娃娃给她,听话。” <BR> 男婴不说话,把布娃娃扔在了地上。慕容太太捡起来,吹了吹灰土,给了迢迢。 <BR> 迢迢委屈地拿起布娃娃,一个人玩去了。 <BR> 慕容太太把男婴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一个动画片,说:“咱们看电视,看动画片,可好看了。” <BR> 迢迢蹒跚地走过来,“啪”地闭了电视。然后,她敌意地看着那个男婴。她这几天刚刚学会开关电视机。 <BR> 男婴指着迢迢,对慕容太太“呜呜咿咿”地说着什么,好像在告状。 <BR> 慕容太太又打开电视,对迢迢说:“迢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BR> 迢迢很犟,又一次闭了电视。 <BR> 慕容太太叹口气,强行把迢迢抱到卧室去。她回来正要为男婴打开电视,就传来迢迢惊天动地的哭声。 <BR> 没办法,慕容太太只好说:“叉,咱不看了。” <BR> 男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BR> 晚上,慕容太太把迢迢放在自己的左边,把男婴放在自己的右边。 <BR> 迢迢还在吃奶。她扒开妈****,小嘴裹住妈**一只**,吸吮。 <BR> 男婴在另一边老老实实地看。 <BR> 慕容太太的心中有一点难过,就问:“叉,你吃吗?” <BR> 男婴还在看,他的嗓子微微动了动。 <BR> 慕容太太用一只胳膊把他的脑袋抱起来,让他吃另一个**。 <BR> 迢迢大哭,奋力推男婴。推不走,她就狠狠挠了他一下。那男婴的小脸上立即就有了几条指甲印,慕容太太吓得赶快把他推开了。 <BR> 男婴仍然没有哭,他愣愣地看迢迢。 <BR> 慕容太太对迢迢说:“你怎么能欺负人呢?坏孩子!” <BR> 迢迢哭得更委屈了,蹬着腿。 <BR> 慕容太太只好抱住她:“好了,别哭了,妈妈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BR> 迢迢还在哭。 <BR> 慕容太太说:“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 <BR> 迢迢想了想,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地说:“我要吃糖!” <BR> 不管怎么娇惯,平时慕容太太从不给迢迢吃糖,她天生气管就不好,总咳嗽。 <BR> 慕容太太严肃地摆摆手:“就是不能吃糖,牙会黑的。” <BR> 迢迢又张开嘴大哭起来。 <BR> 慕容太太:“好吧,小祖宗,我给你拿去。”说着,她下床拿了一颗糖,剥开,递给迢迢。 <BR> 迢迢吃了糖,好像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了一阵子,她又看见了男婴,立即不高兴了,用手做着打他的动作,说:“不要!不要!” <BR> “好,不要他。”慕容太太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灯关掉,说:“那个小孩走了。” <BR> 迢迢没有怀疑,她幸福地抱住了妈妈…… <BR> 睡到半夜,起风了,窗户被吹得“啪啦啪啦”响。 <BR> 迢迢在睡梦中又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哭闹起来。慕容太太被惊醒了,她抱起迢迢轻轻地悠,为她哼着摇篮曲。可是她还是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打!打他!……” <BR> 房子里漆黑。慕容太太有点瘮。 <BR> 最近,慕容太太总想,迢迢这样霸道,不容人,长大怎么办? <BR>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大约半个月之后,迢迢就和男婴玩到一起了。 <BR> 慕容太太正在为戍边的老公织一件毛衣。她抬头看窗外,迢迢正和男婴一起追气球。那是一只绿色的气球,而迢迢和男婴都穿着红色的衣服,一幅鲜艳的孩童嬉戏图。 <BR> 迢迢在咯咯笑,男婴也在咯咯笑。天瓦蓝瓦蓝的。 <BR> 慕容太太感到生活很美好。 <BR> 当她又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吓得大惊失色——两个孩子追随那只绿色的气球,跑到了院子外的井边! <BR> 那井是17排房的公共汲水点。 <BR> 迢迢离那井只有一尺远,一转身就会掉下去。而那个男婴正趴在井边朝里望。 <BR> 慕容太太想喊又不敢喊,她不敢惊吓他们。她屏着呼吸向两个孩子走去,一边走双腿一边不停地抖。 <BR> 她悄悄来到他们身边,猛地把男婴抱起来,又用另一条胳膊夹起迢迢。 <BR> 回到屋子里,慕容太太把两个孩子狠狠训斥了一番。 <BR> 迢迢大哭。那个男婴则吓得缩到屋角,老老实实地看着慕容太太…… <BR> 自从这次以后,迢迢和男婴再也不敢去井边玩了。 <BR> 慕容太太的家没有电脑。小镇有电脑的人家极少。 <BR> 张古觉得,这下终于可以弄清楚永远的婴儿到底是谁了。 <BR> 他打电话问冯鲸:“最近,那个永远的婴儿还在网上跟你碰头吗?” <BR> 冯鲸:“没有啊。” <BR> 张古:“这就对了。” <BR> 冯鲸:“为什么?她说她又要考试。” <BR> 张古:“那是骗你——永远的婴儿最近到慕容太太家了,慕容太太家没有电脑!” <BR> 冯鲸:“真吓人。” <BR> 张古:“不信走着瞧,你的美眉最近不会有任何消息。” <BR> 可是,过了几天,冯鲸却给张古打来电话,他笑着说:“你别乱猜疑了。昨天,我们又聊了半宿。” <BR> 张古动摇了: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BR> 如果永远的婴儿真的是那个男婴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周二的夜里,等慕容太太和卞太太都去打麻将的时候,悄悄潜入卞太太的家,进入那个另类世界和三减一等于几碰头——小镇很安宁,夜不闭户是经常的事。 <BR> 张古想象: <BR> 在这个人声鼎沸、阳光普照的人世间,阴暗潮湿冰冷的男婴很孤独。 <BR> 在这个世界上,平等的人们都拥有话语权,所有人都在“呱唧呱唧”说话,有人说的是良言,有人说的是废话。只有他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他只有耳朵,天天听别人“呱唧呱唧”。 <BR> 只有在网上,在那个隐形的虚拟世界里,他才敢撕破婴儿的表皮,开口说话。 <BR>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三减一等于几一个人和他聊天。 <BR> 前一段时间,男婴没有电脑了,他像吸血鬼好长时间没有喝到血一样,脸色纸白,奄奄一息。最后,他终于熬不住了,趁卞太太不在,偷偷溜进她的家…… <BR> 张古觉得,假如这种猜测成立,那么就说明这个男婴还曾经潜入过自己的家,随身听里那个婴儿古怪的笑声就是佐证。 <BR> 张古走到房间外,深深吸了一口阳光。 <BR> 阳光暖洋洋,让人心里很踏实。这一刻,张古又对自己的想象表示怀疑了。 <BR> 的确,他的一切不祥预感仅仅是预感而已。到目前为止,小镇很太平,没出什么事。没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亡,没有地震,没有瘟疫,没有谁疯掉……只是他的随身听里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声音,那算什么事呢?鬼知道是不是周德东的盒带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准,就是冯鲸搞的鬼呢。这个鬼东西不是还用“三减一等于几”这个算术题吓过自己吗? <BR> 慕容太太抱着那个男婴溜达过来。 <BR>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在这样好的天气里,连仇人都会相亲相爱。 <BR> 她跟张古打招呼:“没上班呀?” <BR> 张古笑了笑,说:“休假。” <BR> 她停到张古跟前,放下那个男婴。 <BR> 地上有几只鸡雏在觅食。那个男婴穿着开裆裤,兴奋地挥动小手,“呜咿呜咿”地叫。但是,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那些鸡雏一步,只是做出打的样子向那些小生灵示威。 <BR> 慕容太太喜滋滋地看着他说:“这孩子很聪明,刚来的时候根本不会玩积木,现在他都能摞很高了。” <BR> 接着,她情不自禁地讲起他的一些充满童趣的小故事,她觉得十分好玩,讲着讲着自己都笑起来。 <BR> 张古不觉得有多好玩,不过,这时候他觉得叉真的是一个婴儿。 <BR> 迢迢对男婴的排斥一直没有根除。 <BR> 她经常为抢夺一个电动汽车,或者开关电视机,把男婴挠出血。 <BR> 可是,男婴没有打过迢迢。他的个头比迢迢高一点,他的力气也应该比迢迢大,但是他从来不还手。迢迢挠他,他就朝后缩。 <BR> 大家都夸男婴懂事。 <BR> 迢迢的惊吓一直没有平服,夜里她还是没完没了地哭,嘴里喊着:“妈妈,打!打他!”…… <BR> 慕容太太把迢迢对男婴的排斥当笑话讲给大家。孩子的事情,没有人太在意。 <BR> 只有一个人听了后感到很惊怵,他就是张古。 <BR> 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可怕的假想:小镇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男婴,而是有两个,明处有一个,暗处还有一个。或者是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迢迢一定是看见男婴身后挡着的那个了,或者她一定是看见男婴里面包藏的那个了…… <BR> 他为这个假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BR> 上次,慕容太太跟李太太到城里去,买回了一块布料,葱绿色,很鲜嫩,她想用它缝制一条连衣裙。 <BR> 最近,老公要探家,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BR> 喂饱了两个孩子,慕容太太在床上摆了一堆玩具让他们玩,然后,她拿出那块布料,出门到连类的服装店去了。 <BR> 只有一百米远,她把布料送过去,再量量身体的尺寸,用不了10分钟。 <BR> 连类把她的家隔成两个房间,外面做服装店。通过一个门进去,就是连类的生活空间。 <BR> 慕容太太进了服装店,连类没在。慕容太太朝里面喊了一声:“连类!” <BR> 没有人应。 <BR> 她又喊了一声:“连类!” <BR> 还是没有人应。 <BR> 她只好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喊了一声:“连类,你在吗?” <BR> 这次,她听见连类在里面说话了:“是慕容太太吗?你等一下。” <BR> 慕容太太就没有走。大约过了5分钟,连类才走出来。慕容太太觉得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她感到很奇怪:连类在里面干什么呢? <BR> 慕容太太:“连类,我来做一条连衣裙。” <BR> 连类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说:“这布料真漂亮,挺贵吧?” <BR> 慕容太太:“其实很便宜的。” <BR> 连类四处找软尺。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反复在一个地方翻了好几遍。 <BR> 终于找到了。她开始为慕容太太量身。慕容太太叮嘱她不要做得太瘦…… <BR> 然后,慕容太太就回家了。 <BR> 她家的院子很宁静,和平时一样。悲剧没有任何征兆。 <BR> 她走进屋子,看见那个男婴还在床上玩玩具。他使劲地揪着一只玩具兔子的耳朵,好像要把那耳朵揪下来。 <BR> 迢迢不见了。 <BR> 慕容太太就有点发憷。 <BR> 她急步到各个房间看了看,没有!地窖里,床底下,窗帘后,衣柜中,都没有。她傻了:“迢迢!——迢迢!——” <BR> 没有回音。 <BR> 她跑到院子里,院子里空空荡荡。“迢迢!——迢迢!——” <BR> 她的眼睛一下就看到了那眼井。她几乎在那一刻断定了心爱的女儿就在那里面。 <BR> 她的腿剧烈地抖动起来,费好大的力气才迈开步子。 <BR> 来到井边,她朝里望去,一眼就看见了那红色的衣服。那是她的女儿。她好像是头朝下掉下去的。 <BR> 慕容太太一下就瘫倒在地,嚎叫道:“救命啊!!!——” <BR> 李麻是第一个跑过来的。 <BR> 邻居们很快都跑过来了。 <BR> 李麻腰上系着绳子,迅速下到井底,把可怜的迢迢抱上来。 <BR> 迢迢的肚子不大,她没有喝多少水,她是被呛死的,鼻孔渗出几滴黑黑的血。她额头的血多一些,那是掉下去磕的。 <BR> 她已经死了。慕容太太当场昏过去。 <BR> 大家赶紧掐她的人中,忙乎半天,她终于醒来了,抱紧迢迢号啕大哭,又背过气去…… <BR> 迢迢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了,他们肝肠寸断,哭成一团。那情景极为凄惨。后来,迢迢的尸体被放在她自己的小床上。 <BR> 邻居们静默而立,所有的女人都哭了。 <BR> 那个男婴好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合,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他老老实实地缩在床角,胆怯地看着这一切。 <BR> 张古也在场。他在痛苦地思索:这男婴到底有几个? <BR> 出事了,慕容太太家没有人照顾男婴,就把他提前送到了李太太家。迢迢的爸爸接到了电报,很快飞回来。这个可怜的人,他只和女儿见过一面。他椎心泣血,一言不发,默默地处理着后事。迢迢的骨灰撒在了那个井里。17排房的居民一起动手把那个井填了,它成了迢迢的坟墓。大家不可能再饮用溺死迢迢的水。又凿了一眼井。迢迢的爸爸破例在家多呆了一些日子,陪太太。她从早哭到晚。<BR><BR><BR><BR>8、鬼没 <BR>大家都认为慕容家的事属于意外之灾。没有人警惕。 <BR> 除了张古。 <BR> 张古除了戴着鸭舌帽,墨镜,叼着烟斗,又配了一个文明棍。 <BR><BR> 他不能断定一切都是那个男婴干的,他不能断定那个男婴到底是什么,他不能断定17排房到底有几个男婴,但是他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来自那个男婴的一股丧气。 <BR> 这丧气弥漫在小镇上空。 <BR> 这天,张古看完电影回家,在月色中,在溺死迢迢的井的原址上,他看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动,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BR> 张古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迢迢不散的冤魂? <BR>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隐隐约约好像是他! <BR> 他??? <BR> 他好像也看着张古。 <BR> 过了一会儿,他跑到栅栏前,灵巧地越过去,不见了。他跑得特别快,十分地敏捷。 <BR> 张古快步来到李麻家的窗前,看见那个男婴正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积木。他确实已经摞得很高了,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房子。 <BR> 张古悄悄退回来。 <BR> 张古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不是李麻家的大狸猫?是不是野地里窜来的狐狸? <BR> 如果真是男婴,是哪一个男婴? <BR> 张古和警察铁柱是同学。 <BR> 他决定和铁柱谈一谈,以私下的方式,向他谈谈自己的看法。 <BR> 第二天晚上,他去了铁柱家。 <BR> 铁柱家挺穷的。张古自己带去了一包好茶。 <BR> 他竹筒倒豆子,都对铁柱讲了——他眼睛看到的一切,他心里猜想的一切。 <BR> 铁柱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个孩子?不可能!” <BR> 张古:“我觉得就是他。” <BR> 铁柱:“你是说他是鬼?” <BR> 张古:“假如他真是鬼我也许还不会这样害怕。活见鬼,那算我开眼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 <BR> 铁柱:“我认为你是恐怖片看多了,精神受了刺激。” <BR> 张古:“还有一种可能,我想过很多次了——这个男婴是正常的,还有一个我们无法看见的另一个男婴……” <BR> 铁柱赶紧说:“张古,你别说这件事了,换了频道吧,别吓得我夜里不敢撒**。” <BR> 不管张古怎么说,铁柱就是不信。 <BR>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镇!#$大院里的事。 <BR> 张古10点多钟离开了铁柱家。 <BR> 他刚一出门,就被土坷拉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在趔趄的一瞬间,看见 <BR> 面前有一个黑影,那黑影明显想躲避,却没有来得及。 <BR> 张古站稳了,看清那黑影正是收破烂的老太太。她鬼鬼祟祟地站在铁柱家房子的阴影中,不知要干什么。 <BR> 她和张古两个人愣愣地对视了片刻,终于,她低下头去,匆匆地离开了。 <BR> 张古暗暗地想:这个老太太在跟踪我吗?难道,她真的要收我的头发? <BR> 这天,张古在办公室里给冯鲸打电话。 <BR> 张古:“最近那个永远的婴儿和你接头了吗?” <BR> 冯鲸:“上个周二我们聊了很久。” <BR> 张古:“你这家伙,怎么不告诉我?” <BR> 冯鲸:“我觉得你都走火入魔了。” <BR> 张古:“为什么?” <BR> 冯鲸:“你看看你,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叼着烟斗,拄着文明棍,怀疑这怀疑那,你想当侦探都快疯了。醒醒吧兄弟!” <BR> 张古:“是你们该醒醒了。” <BR> 冯鲸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恐怖?” <BR> 张古气囊囊地说:“自从你问我三减一等于几,我还真觉得你很可疑。” <BR> 冯鲸:“你连这个问题都害怕,那你可怎么活下去呀?有人问你口袋里有多少钱,你害怕吗?有人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你害怕吗?有人问你去北 <BR> 京怎么走,你害怕吗?……” <BR> 张古:“这些都跟你那个问题不一样。” <BR> 冯鲸:“下次我保证对你说的所有话都不带问号。” <BR> 张古:“你告诉我,永远的婴儿又说什么了?” <BR> 冯鲸:“我对她讲了那个男婴的事,刚刚开头她就不让我讲下去了,她说她害怕。” <BR> 张古:“还有呢?” <BR> 冯鲸:“我不想再对你说了。而且我们已经约定好,以后在网上聊天的时候隐藏对话,任何人都别想偷看。” <BR> 张古:“冯鲸,你能不能要求和她见个面?” <BR> 冯鲸:“她家住在江南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城,八千里路云和月,说来就能来呀?” <BR> 张古:“那你让她给你发一张照片总可以吧?” <BR> 冯鲸:“假如她是假的,弄一张照片蒙混过关还不容易?即使她过去对我说她是莱温斯基都没什么问题。” <BR> 放下电话之后,张古发觉身后站着一个人。他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刘亚丽。她怎么不声不响? <BR> 刘亚丽笑了一下:“什么永远的婴儿?你说的怎么跟黑话似的?” <BR> 张古:“一个网友。” <BR> 刘亚丽引开话题:“镇长要下乡检查各个村的小学校,让我跟他去做一下记录。你给安排一下车。” <BR> 张古:“好吧。” <BR> 刘亚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BR> 张古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现在,他觉得很多人都可疑。 <BR> 李太太家,慕容太太家,连类家,都没有电脑。只有卞太太家有电脑。 <BR> 张古在心中打定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BR> 这个周二,天黑之后,他在卞太太家的院子里埋藏起来。他要亲眼看见,那个男婴怎么溜进卞太太家,怎么操作电脑…… <BR> 卞太太她们今夜照常打麻将,还是那四个人。 <BR> 慕容太太的老公回部队了。慕容太太还没有从悲伤中彻底解脱,打麻将成了她惟一的消遣。 <BR> 卞太太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圃,旁边有一个浇花的水缸,很大。张古就藏在那水缸的后面。 <BR> 直觉告诉张古,男婴今夜一定会来。 <BR> 他要说话,即使是以一个虚假的形象说话…… <BR> 天很黑,风很大,花草瑟瑟。那条总在张古家门口叫的狗又叫唤起来,它的声音好像很遥远。 <BR> 张古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溺死迢迢的那个地方——尽管他很爱迢迢,可是仍然觉得有点瘆。 <BR> 卞太太家的门一直没有动静。 <BR> 张古一边紧张地盯着那扇门一边紧张地想象…… <BR> 那个男婴在夜色的掩护下出现,他灵敏地溜进卞太太家门…… <BR> 他没有开灯,而是麻利地打开电脑,上网,进入聊天室,用手指一行行说话…… <BR> 卞太太的房子里很黑…… <BR> 电脑屏幕的光射在男婴的脸上,十分苍白,很恐怖…… <BR> 男婴说:我的眉毛很漂亮…… <BR> 一个黑影突然从张古的眼前跳过去,他吓得一哆嗦。那黑影叫了两声:“喵——喵——” <BR> 他松了一口气。 <BR>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风越来越大。那条从来不露面的狗好像永远不睡觉,它依然孤独地叫着:“汪!汪!汪!” <BR> 张古想回家,把所有的窗子关严,睡大觉。 <BR> 想归想,他还是咬咬牙挺下去了。他发誓,今夜他一定要看到真人,查出真相,听到真话,找到真知。 <BR> 他裹紧外衣,死守。 <BR> 睡意一次次袭来,他几次都差点睡过去。每次,他激灵一下醒过来,第一个反应都是回头看一眼溺死迢迢的地方,然后再转回来看卞太太家有没有什么情况。 <BR> 直到天一点点亮了,那个狡猾的家伙并没有出现。 <BR> 张古再藏下去没有意义了,因为太阳已经一点点照到他的**上。 <BR> 他在心里愤愤地骂起来,不知是骂那个男婴,还是骂自己。然后,他哈欠连天地站起身,回家了。 <BR> 进了门,张古马上给冯鲸打电话,他要证实一下昨夜永远的婴儿没有在网上出现。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BR> 张古:“是冯鲸吗?” <BR> 冯鲸:“你捣什么乱?这么早打电 (此处少了一些字儿)<BR><BR><BR><BR>9、根除 <BR> 几个月过去了,那个男婴的个头似乎没有长。他还是不会说话,还是不哭。偶尔,他咯咯笑,他的笑有点怪,脸上像涂了胶水,干巴巴的。李麻甚至怀疑他是个哑巴。不过,他没有放弃教他说话。 <BR> “爸爸!”李麻说。 <BR><BR> 叉傻乎乎地看着他:“呜咿。” <BR> “妈妈!”李麻又说。 <BR> 叉:“呜咿。” <BR> 熊熊被逗得咯咯直乐,学他:“呜咿——我看你像个呜咿。” <BR> 李麻和太太都是**很旺盛的人,他们几乎每天夜里都热火朝天地做爱。 <BR> 李麻为了美好的夜生活更加美好,专门为叉打造了一张小床,把他和熊熊都放到另一个房子睡。 <BR> 这天,李麻的朋友结婚,他去喝喜酒。那个朋友离异,是第二次结婚。 <BR> 李太太知道李麻贪杯,他走的时候,她特意嘱咐他:“你千万少喝酒啊。”然后她贴在他耳边说:“只要你不喝醉,今夜我好好伺候你。” <BR> 天黑了,李麻还没有回来。 <BR> 李太太知道,他回来还早呢,他每次出去喝酒都是这样。正巧这天是周四,又可以凑齐人手打麻将了。她把熊熊和叉哄睡,出去了。 <BR> 几个女人在卞太太家又垒上了长城。 <BR> 大约快半夜的时候,李太太有点不安。李麻能不能醉倒在半路上?结婚的这个人是李麻最好的朋友,他一定会烂醉如泥的。 <BR> 李麻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多白酒——两瓶,60度草原白。 <BR> 他第一次在酒后这么强烈地想老婆。 <BR> 他是被新郎搀扶出来的。他当时心里还清楚,死活不让新郎送,自己踉踉跄跄回家了。李麻不管喝多少酒,他都能自己走回家,特别神。 <BR> 而今天,他走不了了,他是爬回来的。 <BR> 好在他找到了家门。他爬过门槛,爬上沙发,昏睡过去,鼾声如雷,用棍子都打不起来了。 <BR> 李太太越来越担心。终于,她隐隐约约听见一声惨叫。 <BR> 是李麻的声音! <BR> 她把麻将一推,对那三个女人说:“好像有动静,我得回家看看,你们等等我啊!”然后,她三步并两步地朝家里跑去。 <BR> 果然,她听见了李麻痛苦的喊叫声,越来越清晰。 <BR> 她冲进房子,打开灯,看见老公双手捂着裤裆,嗷嗷地叫。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像要死了似的。他的双手间流着红红的血,触目惊心。 <BR> 李太太惊慌失措:“怎么了?你怎么了?” <BR> 她掰开李麻的手,看见老公裤子上的拉链开着,血淋淋的——他的**被人割掉了。李太太的脊梁一下就断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大喊:“来人哪!快来人哪!” <BR> 邻居们很快都起来了,跑进李麻家。 <BR> 张古反应最为敏捷,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叫来了小镇惟一的一辆出租车——大尾巴吉普,把李麻的两部分都放到车上,向小镇医院急驰而去。 <BR> 急诊。 <BR> 值班医生为李麻做了必要的处置,由于设备和技术问题,他们让家属立即把李麻送到县医院去。 <BR> 李太太紧紧抱着不幸的老公,连夜赶往县医院。那惊天动地的引擎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目击真相的星星缄默不语。 <BR> 铁柱及时赶来。 <BR> 他在现场严密地勘察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 <BR> 他怀疑凶器是李麻的那把削骨如泥的杀猪刀。可是,这个怀疑很快被否定了,因为那把杀猪刀正正当当放在李麻家的天花板里,那是怕熊熊够到。铁柱登梯子把它取下来,看见它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BR> 接着,铁柱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人,做了笔录。 <BR> 第二天,铁柱又来到县医院,向李麻询问当时情况。 <BR> 李麻说:“我醉得不醒人事,只感到好像下身被什么咬了一下,咬得特别狠,当时也没出声。等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用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的家伙没了,还有血,这时候才感到痛,叫出声来。” <BR> 铁柱:“你肯定你是在到家之后被割的?” <BR> 李麻想了想:“差不多。” <BR> 铁柱:“当时有没有发现身旁有什么人?” <BR> 李麻:“没有。” <BR> 总共就问出这么多。 <BR> 铁柱感到这事情很诡谲,很诡诈,很诡秘。那个凶手是一个高手,他手起刀落,斩草除根。他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BR> 李麻的**永远地没有了,他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缴了械。 <BR> 镇上人都在传说这件事。 <BR> 有人猜:李麻喝醉了,到哪里去调戏女人,被人家的男人给割了;有人干脆猜测是他喝醉了自己割的。 <BR> 无论是谁割的,一个重要的物证都不可缺少——刀,可是,竟然一直没有找到那把至关重要的刀。 <BR> 半个月后,李麻夫妻回来了。这段时间,熊熊和叉一直由慕容太太照看。 <BR> 李麻的男人阳刚之气似乎一下就泄光了,他的脸色苍白,走路弓着腰。而李太太则满脸憔悴,一下老了十岁。 <BR> 她追悔莫及,假如,那天她不去打麻将,而是在家等他,那么就不会出这横事…… <BR> 她的几个牌友都来了。她们是女人,对这种事不好多说什么。她们很愧疚,假如那天晚上她们不拉李太太打麻将…… <BR> 那个正在度蜜月的新郎也领着新娘来了。他们也满怀歉意,假如那天不让李麻喝那么多酒…… <BR> 李麻很爽快:“这事儿谁都不怪,命中注定的。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他又笑着说:“而且是两个儿子。” <BR> 大家散去后,张古出现了,他极为关注这个事件。 <BR> 张古:“李大哥,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BR> 李麻:“当时就是那样。我实在是喝醉了。” <BR> 张古:“你自己觉得可能是谁干的呢?” <BR> 李麻:“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甚至怀疑……是被狗咬下来的。” <BR> 张古觉得这倒有可能——李麻爬到了家门外,解开裤子撒**,一条恶狗扑上来,一口把那东西给咬去了…… <BR> 但是,张古并不死心——那个男婴在哪里,哪里就出事,太怪了。 <BR> 张古又说:“你走在路上的时候,看没看见身后有什么跟随?或者,听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你到家之后,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BR> 李麻想了半天,说:“确实没有。” <BR> “别急,再想想……” <BR> “……在出事之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BR> “什么梦?”张古警觉起来。 <BR> “我梦见了一个小孩子,围着我转来转去,让我抱他……” <BR> 张古的心一下又悬起来了。 <BR> 张古有多次类似的经验: <BR> 比如,一次他白天睡着了,耳边的收音机没有关,那里面播放的内容就变成了他梦中的内容,但是多少有点变形。当时收音机里播送农村小麦丰收,他就梦见他来到金灿灿的麦地,农民很爽快,对他说,你拉一车走吧…… <BR> 再比如,一天傍晚,他睡着了,妈妈一直在他前面的沙发上织毛衣,偶尔还走到他脑袋前取什么东西,他隐隐约约都看到了。他梦见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说:这是我给你织的最后一件毛衣了,以后我想织都织不成了,眼睛跟不上了…… <BR> 出事前,李麻偏偏梦见了一个小孩子,他在黑暗中围着李麻转来转去…… </FONT><BR>
刻骨 - 2009/12/21 20:12:00
环保电脑
这出自神秘的技检考题中:
『所谓的环保电脑,就是废气排放量低於500CC的电脑....』
刻骨 - 2009/12/21 20:12:00
电脑<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故事
<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 <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课上,老师让同学们由单词“room”<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到其它的单词。
“windows”一个同学答道,另一同学接着回答“doors”。正在走神的<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迷小明突然回过神来,答道:“还有UNIX,Linux,OS……”
刻骨 - 2009/12/21 20:13:00
<P> 我有聪明才智,也有常人十世也难学到的知识经验——这使我成为同行中的佼佼者。 <BR> 我所教的三个班的语文成绩是全市其余班级望尘莫及的。有人向我求教,我毫无保留地把我的教学方法告诉了他们,然后他们便自叹没有我的才智聪明带着佩服离去,最终没有结果——我的方法不是他们所能学到的。 <BR> 我的教材只有一本书——《红楼梦》。 <BR> 中学的语文教学在于教导学生学习文学的技巧和应用,以提高文化水平,于是我选择了这本几乎可稳为“中国文学知识与技巧大全”的奇书作为教材。 <BR> 我教学生怎样多角度地欣赏它,随机应变地把关于文学的知识和着书中的文字传给他们,分为六个方面,每学期教一个方面。我敢说:到了高三,他们的文学水平甚至已可稳胜一般的<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爱情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爱情</span>学生。 <BR> 没有班级的学习氛围有我的三个班活跃。语文的提高连锁反应般地带动学生的其它科目也好起来,最终使三个班成为全市的模范班,而我,了成为教育界的传奇人物。 <BR> 于是,我周围的人群中,出现了嫉妒、敬佩和——爱慕。 <BR> 嫉妒的人中,副校长迟海这尚未满三十岁的年轻人是个典型,原因在于他对另一人的爱慕和那人对我的爱慕。 <BR> 这实在让我感到可笑,一个人竟吃一个吸血鬼的醋! <BR> 虽然我的身体只有二十岁,但心却已老得不能再老,加上身体根本没有人类的冲动与欲望,所以压根儿不会再对任何人类产生<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爱情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爱情</span>。 <BR> 但迟海却不知这一点,他只知自己需要的东西被人放在了我身上——<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爱情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爱情</span>总是令人盲目,正如多年前的我那样。 <BR> 敬佩的典型则是郑校长,他对我在教育方面的信任简直到了盲目的境界。这才五十岁的人实在是个可亲的人,更是个可爱的人,什么虚伪与作假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影子。有了这样的表率,学校的风气自然被同化。 <BR> 轻抚着纸面,心中忽有种酸楚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又在怀念为人的那二十年了。 <BR> 没有人知道我喜欢《红楼梦》的真正原因。 <BR> 只有我知道,那其实是因为书中的生活简直和我为人时的经历一模一样! <BR> 我有过贾宝玉式的经历,有过他与林黛玉般的悲剧<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爱情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爱情</span>,也有过他和薛宝钗那样的婚姻,更有过他生活的那种家庭。 <BR> 最终他离开了家,而我则成为了吸血鬼。 <BR> 那段日子总令我怀念,也令我痛苦,更令我愤恨! <BR>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入我的耳朵,我淡淡地道:“是小琳吗?进来吧。” <BR> 门外人推门而入,走到我身边,将一份报纸放在《红楼梦》边上,温柔而略带忧郁地说道:“阿民,我很担心。” <BR> 我目光由书上侧移,小琳那张清秀的脸收入我的眼中。她的美丽及不上叶然,可是身份却特殊——她是郑校长的女儿,也就是迟副校长的意中人,虽已二十五岁,可是清纯的外表总会使人错觉她还是个学生。这使得她轻易赢得了学生们的心,成为学校中人缘最好的教师,英语教师。 <BR> 我在这儿教了六年书,第一次教的便是她当年所在的毕业班,几乎是看着她高中毕业,读<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爱情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爱情</span>,然后在一年前回到这里来教英语,成为全市最年轻的教师。 <BR> 我敢说比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都更了解她。 <BR> 譬如说没人知道她当初她为什么舍弃钟爱的音乐而报考了师范,还回到这里来教书。 <BR> 只有我知道:她是为了我。 <BR> 她对我的痴恋程度之深绝没人能想象得到,连我这优秀的吸血鬼也曾一度为之惊讶。 <BR> 就在十个月前的那次,她平生第一次来到我的住处,机缘巧合下成为校内唯一一个知道我的吸血鬼身份的人后,她竟不但没有畏惧害怕,而且还求我将她也变成吸血鬼,说是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BR> 当时看着她出乎真心的喜悦我无法怪责她。她并没有错,错的只是爱上的是只吸血鬼。 <BR> 她永不会知道,成为吸血鬼后有多苦,有多累! <BR> 那种茹毛饮血的生活决不会被没体验过的人真正明白。 <BR> 拒绝她后我看着她无声的哭泣,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片歉意,从那后对她比对别人多关爱了三分。 <BR> 她没有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她可以让我信任。 <BR> 我把她当作知己,她知晓我在这里的一切。 <BR> 微微一笑后,我温和地道:“不用担心,我还是我,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变质的。”我当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她怕我会变得凶狠,变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BR> 在知道我的身份的“东西”中,也只有她敢这样对我说话。 <BR> 她没有说话。对于我能看透别人心意的独特能力,她早已习惯了。 <BR> 我转过头拿起报纸,打开开始浏览。 <BR> 然后目光定在了一条标题下。 <BR> “离奇血案,为血杀人?” <BR> “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南市菜市口发现男尸一具……身体完全干枯萎缩,骨胳清晰可见……法医鉴定,此男子是因心脏衰竭而死,全身血液都被抽干…… <BR> 警方透露,此次可能是为血杀人……“ <BR> 我把浸在水中的头慢慢抬起来,就那样望着前方镜子。 <BR> 镜中是我湿淋淋的光头,水珠在光滑的头皮上滚动着。 <BR> 死之前的那场病使我的头发悉数拔光,只留下这一个光头,但却无损我的英俊面容,反而为我增加了几分说不出的魅力。 <BR> 她终于回来了! <BR> 这是在向我搦战,我知道。 <BR> 我甚至可感到她是想通过这方式触怒我,逼我向她动手。 <BR> 可是我又怎能发怒?谁可以对使自己愧疚的人发怒? <BR> 小琳站在我身后,忽然问道:“叶然是不是已……” <BR> 我以沉默作答。 <BR> 她垂下头幽幽地低声道:“为什么她可以而我却不行?” <BR> 我淡淡地道:“因为她本该死了,而你却应活着。” <BR> 她不再说话。其实也不需要说话,叶然的命运我只告诉过她一个人,她知晓我的计划,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 <BR> 空气凝固了片刻。 <BR> “叮……”上课预备铃响了起来,我拿起《红楼梦》向门外走去。 <BR> “你爱叶然吗?”她突然问道。 <BR> 我站在门口,背对着她静静地道:“爱,人她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爱她了。因为——”我顿了一顿,“我是她的父亲。”再顿了一顿,我加了一句:“现在和今后的父亲。”然后走出门外。 <BR> 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一个死人变成吸血鬼,但却不能对爱我的人做同样的事情。 <BR> 我不想再做出一件让别人和自己痛苦的事了。 <BR> 教室里只有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回荡着,所有的学生都静静地倾听着,流露出无限敬佩的目光随着我的身体的动作而动作着。 <BR> 教学时我最讨厌呆板地站着或坐着,常常是声形并茂,不停地在课桌空隙间穿梭,不停地以动作手势配合讲话内容。 <BR> 叶然并不在这班里,但她的男友秦明源却在。他是全校公认的全能高材生,身材高大,面容俊伟,说话时总满脸灿烂阳光笑容,轻易地便可给人以好感。他曾学过武术,体育成绩也少有人敌,大球小球样样皆通,可谓“文武双全”。 <BR> 而叶然则是“文舞双全”,无论哪方面都是与他绝配,于是在这早恋横行的校园内,在男生与女生羡慕、嫉妒与惊为天造地设的目光中,他与她走在了一起。 <BR> 秦明源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怪怪的,仿佛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他虽面无表情,但又怎瞒得过我?略一晃眼,我忍不住心中冷笑——他竟在怀疑我对叶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因为课间时叶然对他冷淡了许多! <BR> 人的生命中有许多小鬼,“疑”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他这么骄傲杰出的人,疑心更比常人胜了一筹。 <BR> 不过这也难怪他,以他作为男性的立场,自是认为任何正常男人对叶然都会有非份之想。 <BR> 我不由暗叹。若他知道我的身份,而叶然早该在昨晨死去,心里会作何感想? <BR> 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我径自回到宿舍,刚放下书,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传来。我漠然转身,叶然微垂着头站在门口:“吴老师,您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声音低低的带着犹豫。 <BR> 我微微一叹,伸手轻轻抚着她乌黑亮丽的秀发,怜爱地道:“还在怕吗?” <BR> 她低声略带畏惧地道:“我已经尽力克制自己,可是……可是一靠近别人,我……我就仿佛听见他们的血液在流动的声音,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我…… <BR> 我很害怕……“她的脸色白得惊人。 <BR> 我温和地说:“还有呢?” <BR> 她迅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头,鼓足勇气般地道:“刚才我看到一只蚂蚁,它……它竟然对着我……露出非常……非常害怕的表情,然后拼命地跑开,还在大声地叫着救命。可是等我回过神来再看时,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BR> 我……我不知道怎会这样……“ <BR> 我淡淡一笑:“不用怕,这是很正常的,你所听到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而是你内心的幻想。譬如说流血的声音,正是因为你心里一直在着血才感觉自己听到的,事实上它并不存在。蚂蚁也是这样。这世界很大,它在每种不同的物体的感觉中有不同的形态。吸血鬼与人类的不同处之一便是能把幻想模拟成现实。慢慢你会适应过来的。” <BR> 叶然迟疑着低声道:“可是……可是我还是……怕……” <BR> 我感觉着她内心的恐惧,终于应允:“好吧,我送你。” <BR> <BR> <BR> 秦明源站在校门外,脸色沉得滴水,眼中却似要喷出火来。 <BR>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笔直向校外走去。叶然垂着头跟在我身旁,脸色苍白,轻咬着下唇,不敢向他望一眼。 <BR> 她微微落后的身体与我间距不超过三厘米,与他擦肩而过时,我感觉到他的手轻颤着。 <BR> 然后,在他疑惑、愤怒、嫉妒的目光中,我们没入街上人流。 <BR>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疏远他也是为了他好。 <BR> 叶然宁死不肯坐车,我只得陪她走路。所幸她家离校不过四个站口,并不是很远,时间充足。 <BR> 经过她出车祸的地方时,她悄悄抓住了我的胳臂。 <BR> 我看了她一眼,知她对这里已有了无法克服的恐惧,不由心生怜爱,伸手将她环抱住,偎着她走过这一段才放开。 <BR> 就在放手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真的是她父亲。 <BR> 叶然的家并不很大,但布置得典雅精致,显示出叶家不俗的品味,有很重的文化气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正合书香门第的身份。 <BR> 甫一踏进她家,一股令人——不,应是令我这吸血鬼不安的气味倏地钻入我鼻中,极淡,淡得连叶然也未察觉。 <BR> 但这却不能逃过我的嗅觉,因为我对它是如此熟悉。 <BR> 那是吸血鬼的气息。 <BR> 来自屋中的一个陌生“人”。 <BR> 叶然父母热情地把我迎进屋时,那“人”正坐在客厅中。 <BR> 我漫不经意地掠了他一眼,正截住他的扫来目光,心中一懔。 <BR> 我终于遇到了成为吸血鬼后第一个不逊色于我的对手! <BR> 他个子与我差不多,大约180公分,面容英俊而成熟,可知他加入吸血一族时当在三十岁左右。一头长发及肩,束在脑后。 <BR> 心中升起一种明悟:他已知道了我的身份。 <BR> 单凭这一点,已可知他的实力之强至少与我伯仲之间。 <BR> 他微笑着站起身向我走来,眼中深遂无尽。 <BR> 我发觉根本无法看穿他的心意时,他已伸出了右手,手指修长白皙,典型的钢琴家的手。 <BR> 我报以微笑,伸手与他相握,入手果然是标准的吸血鬼皮肤,冰凉一片。 <BR> 礼节性地握过手,他微笑着先开口:“你好!我叫郭其仁,是隔壁的新住客,请多多指教。” <BR> 我了微笑着自我介绍了几句,心中却想着他的名字。郭其仁,吴季民,过去人,无记名,大家的名字都差不多。 <BR> 叶父热情插口道:“其仁是钢琴家,吴老师是教育家,你们两位自该聊聊。” <BR> 我刚想到他是在拍我马屁,郭其仁已在告辞:“打扰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叶父挽留几句,他还是婉谢着离去。 <BR> 临走前,他冲我微微一笑,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被收入我的眼中。 <BR> 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在门外,一个念头突然自脑中升起:他是冲我来的。 <BR> 而且,他是她找来的。 <BR> <BR> <BR> <BR> 透视未来是我花了整整一百六十余年才练出的能力,它可使我“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不过它消耗能量极大,每次使用后我的能力会大幅度衰退,恢复时间至少也要三十来天,这对我保护自己是极不利的事,因此平常我极少用它。 <BR> 为了我的实验,每半年我会用这能力搜索一下未来,找寻将死而又条件极好的实验品。 <BR> 现在距上次我使用这能力时间不及十三天。 <BR> 换言之,他若真的是冲我而来的,我决不是他的对手。 <BR> 当然,这只是指我和他硬拼,我自信若躲起来他绝找不到我,然后等到完全恢复后再收拾他。 <BR> 但现在这计策却行不通。我敢肯定他一定已通过某一我不明白的方法知道了我的实验,否则他不会如此之巧恰在我刚在叶然身上做完实验便搬到了这里住。 <BR>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躲藏势必害了叶然这可供他们泄愤的替死鬼,甚或连累到她父母。 <BR> 我不能躲藏,除非舍弃叶然。 <BR> 舍弃我的,女儿;也是舍弃我刚找到的唯一的精神依靠。 <BR> 那意味着千年的寂寞将继续。 <BR> 我不能再忍受的寂寞。 <BR> 决定在刹那间形成。 <BR> <BR> 我站在灯光不能普及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对街郭其仁住的屋子。 <BR>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七分,夜空如墨,无星无月。 <BR> 这一段除了路灯外已再无其它东西散发芒,这时候非常适合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BR> 不久之后,一切都将解决。而我,或许将灰飞烟灭,又或许继续当教育界的奇人,再无第三种选择。 <BR> 这是冒险,但我愿意——在体验了上千年的寂寞孤独之后,任何可带来刺激的方式我都愿意尝试。 <BR> 远处一惨白的物体极快地冲了过来。我随意一瞟,一个刚性游魂,大概刚死不久,还没练出分辨人与吸血鬼的本领,竟撞过来想抢我的身体。 <BR> 似这种半夜出来寻找身体以求再生的游魂我每天晚上不知要遇到多少个,像今次这种敢惹我的情况却是少之又少。我轻轻一挥手,正中它脑袋,瞬息间将它神魂俱灭——这种曾经是人的纯精神体是无须珍惜的。 <BR> 远自忽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市中心的钟楼定时响了。 <BR> 我提起手边的小桶,理了理身上风衣,径向对面走去。 <BR> 零点正,这旧一天结束新一天开始的时刻,我推开了郭其仁的房门,走了进去。 <BR> 他像早知我会来一般站在客厅中,静寂得仿佛一尊雕塑,直到我进入厅内才转身向内走去,身形似已与黑暗合一。 <BR> 我知他必是带我去见她,随之而行。 <BR> 揭开客厅后楼梯背后的地板,下面是一间地下室,比一中的教室还宽敞,布置得像个小酒吧,灯光昏暗。五六个寻常吸血鬼倚在柜台和桌子边上品尝血液,衣着都十分齐整,打扮得像十六世纪的英国绅士,不时馓有风度地轻言交谈,举杯对饮,直到我和郭其仁进入时才停止,全盯住了我。 <BR> 它们的目光炙热而兴奋,仿佛已见到我被变成灰烬。 <BR> 这也难怪,在我的管制下它们被压制已久,现在眼见有翻身的希望,不兴奋渴望才是奇事。 <BR> 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一处,没有离开过半刻。 <BR> 整整一千四百年了!她还是如当初与我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美丽,没有半分改变或衰老。 <BR> 正如她眼中的怨恨经过千百年也未改变一样。 <BR> 她穿得和那一日与我在太湖上初见时一模一样,淡黄宫衫,长袖阔裳,斜靠在一张仿唐琉璃榻上,娇慵可人。 <BR> 我的心倏地一痛。 <BR> 为什么她要这样打扮?那发髻,那头饰,为何和那日一模一样? <BR> 那是否表明她已下定决心要和我了断一切? <BR> “你终于来了!”她看着我轻轻说道,声音的细并未掩住语气中的怨恨,“或者该说,我终于回来了!” <BR> 我淡淡地道:“或者该说,一切都终于要结束了!” <BR> 她冷笑两声,忽地黄影一闪,已立在我面前冷冷道:“是该结束了!一千四百年的痛苦,你给我带来的一千四百年的痛苦!都该结束了!” <BR> 我轻叹一口气,道:“蓉妹,对不起……” <BR> 她冷笑着打断我的话:“对不起?你以为你所带给我的一切只一句道歉就完了么?你以为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无知至可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就忘掉了一切么?” <BR> 她的声音忽变得轻柔而幽怨,“我那么爱你,甘愿为你付出一切。为了你,我与父母反目,与兄妹离别,被世人唾骂,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有你我便满足,可是,”她忽发狂般嘶声叫起来,“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永远不能见光的不死怪物,让我眼睁睁看着父母兄妹至亲好友一个个死去,让我去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这也罢了,我只求与你永远在一起,就像你对我说的那样,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你完成了你的诺言吗?你所做的只是欺骗我的心!” <BR> 我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心里一阵疼痛,却没有分辩。 <BR> 误会已形成多年,已没法解释清楚。 <BR> 待她停顿,我才淡淡地道:“你想怎么样?”心中无半分怒火。 <BR> 她狠狠盯着我,还没说话,郭其仁微笑着站到她旁边缓缓道:“简单得很,只要你自我毁灭便可以了。” <BR> 我冷冷一哼,目中寒光一闪:“吸血家族的事,怎到你来插嘴?滚开!” <BR> 他没有动怒,依然微笑道:“果然不愧为最优秀的吸血鬼!我已经用吸血鬼的血清把自己改造过,想不到还是瞒不过你。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是怎样知道我不是纯种吸血鬼的?” <BR> 我冷冷道:“你身上的药味浓得大象都可熏死一头。”其实夹杂在他身上的异味只有极淡的一丝,若非我正全神戒备,且现在是夜间杂味较少,我未必辨得出他的气味与常吸血鬼的不同。 <BR> 郭其仁欣然道:“不错,我确不是真正的吸血鬼。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生化学家,专研人体基因变异与进化。三十三年前我把研究成果注射到自己身上,后来又得到这位玉芙蓉小姐的全力赞助,使我得以破悉吸血鬼的基因密码。现在你看到的我,确切地说已不是人或吸血鬼,而是两者的合成,拥有人类的生命智慧与吸血鬼的精神力量。” <BR> 他眼中散发出得意骄傲的光芒:“我是这世上最伟大的生物!” <BR> 我声色不动:“你以为你胜得过我?” <BR> 他恢复平静微笑道:“不可否认你是吸血鬼中的天才,以个体论没有吸血鬼可比得上你——不过,那只是在吸血鬼中,并不包括我。只要你拒绝自毁,我马上可证明给你看。” <BR> “试试看……” <BR> 我话尚未说完,蓦地迎面一物撞来,我刚看清是郭其仁的身体时,已被他撞得飞跌向后,“砰”地撞在地下室与上层相通的台阶上,又滚到地上。所幸手中的铁桶虽被撞得变了形,却没有弄坏。 <BR> 我勉强爬起来,还没站稳,脖子上忽地一紧,一只大手就住了它。接着身子忽然凌空,片刻后我被抵在了墙上,他只用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轻蔑地冷笑一声:“不堪一击!” <BR> 我费力地一笑,挤出几个字:“你……去死吧!”左手倏地上抓,紧抓住他的右手时右手拇指将铁桶盖子弹飞,汽油的气味立时将整个地下室占据。 <BR> 郭其仁神色“唰”地由惨白变为死灰,惊疑地望向我右手上的小铁桶,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BR> 我手一挥,桶中的液体已洒向他。他低吼一声想松手闪开,但我怎会让他逃脱?左手全力抓着他的手腕,任凭自己被他惊人的力道拖得东倒西歪。等到铁桶被我扔了时,我与他都已浑身沾满汽油。 <BR> 他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终于放弃挣脱我掌握的念头,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同样喘着粗气却从容不迫地取出打火机,嘲讽地一笑道:“你的失败,就在于你高估了自己,而小瞧了对手。永远不要大意——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不过你永远都用不着这句话了!” <BR> “的”地一声响,火苗自气嘴飘起。我慢慢把火凑向他。 <BR> 郭其仁突然狂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打向我手腕,想把打火机打掉。我手腕一低,他的手刚好打在火苗上,“蓬”地一声,他的整只手掌立时被火焰吞噬。 <BR> 火舌舔到我的前一刻,我已扔开了他的手,烈火眨眼间包围了他。 <BR> 熊熊烈焰中,只听狂嘶怒吼痛叫惨哼连绵不绝地传出来,充塞着整个房间。 <BR> 这完全是赌博,赌的是他的心理。从开始的示弱到将油连自己也洒满我一直在铺设一个心理陷阱,力求使他认定我认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妄图与他同归于尽,只要他发觉我与他同归于尽的决心并不如我表面的那么坚决,一切将完蛋。 <BR> 幸好我赌胜了。 <BR> 我灵巧地避过他盲目的胡乱冲撞,闪身移到那几个对我不满已久的吸血鬼面前,冷然道:“是否很失望?”目中寒光牢牢将它们罩住。 <BR> 它们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慌乱地四散想逃。 <BR> 我冷笑一声,身形陡转。 <BR> 片刻之后,它们已与郭其仁滚作了一团。地下室中火光更盛,黑暗荡然无存。 <BR> 我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它们,心中一阵快感。 <BR> 想杀我?哼! <BR> 火势渐渐由移动物体延伸到地下室中的静物上,逼得我不得不站到通往上层的台阶顶端,举目四顾。 <BR> 没有她的踪迹,自开始动手以来我便没再见到她。 <BR> 她不可能已从这里出去,因为她的气味还很浓厚,没有半点消散的迹象。 <BR> 也不可能被火吞噬,那同样会使气味消散。 <BR> 忽然间,我的目光定在了一处。 <BR> 火焰包围中,那柜台后,两张惨白的俏脸从台下伸了出来。一张正是芙蓉的,另一张却赫然竟是吸血鬼中唯一没有气味的异物、我的女儿——叶然的! <BR> 我大吃一惊,用神细看时,只见叶然面色惊恐,口被强力胶布贴着;而我的蓉妹,却毫无惧色,反带着狰狞的微笑瞧着尚在移动的一群火“鬼”,似觉已将解脱。 <BR> 刹那间,今天的第二个生死抉择放在了我面前。 <BR> ——我的身上是触火即燃的汽油;——她们即将被烧死;——我还有远大的理想未完成;——救则我死,不救则她们死;——救或不救? <BR> 惨厉的叫喊声渐弱下去,除了郭其仁外余者都已不动,火势却更盛了数分,已有三分之二的空间被填满,再不离开连我也要葬身火海。 <BR> 火光渐渐隔断我的视线。 <BR> 若身上干燥,且能量已复,我还可能在保住自己的情况下救出她们。可是现在…… <BR> 决定再次形成,我猛地纵身扑向火中。 <BR> 千多年的愧疚与寂寞,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BR> 然后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我是怎样被火吞掉,又是怎样冲到她们身边,还有身上被炙烧的痛苦,都已不复存在。 <BR> 我只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她在我耳边狂笑:“我就知道你为了这丫头一定进来的!” <BR> 那一刻,我只想告诉她:为你,我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BR> 可惜我一直没机会说出来。 <BR> 我不是郭其仁的对手,只能用计杀他。想不到报应这么快便回来了,她也用计杀我。 <BR> 真的想不到,可是我不怪她,这是我应得的。 <BR> 当初若非因自私而将她变成吸血鬼,又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抛弃了她,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BR> 只是,我的心里却已被痛楚充满。 <BR> 满得无法再容下他物,包括感觉…… <BR> <BR> <BR> <BR> 吸血鬼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生,另一种是灭。 <BR> 它是不会有魂魄的,在身体被毁以后。 <BR> 我不是魂魄,可是却还会思考,那说明——我还没死! <BR> 当我睁开眼时,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BR> 周围的环境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 <BR> 这是在我的小屋中。 <BR> 叶然的脸在我的头旁,一见我醒来,她惊喜地叫了起来:“吴老师,您终于醒了!” <BR> 我艰难地问道:“她……她呢?” <BR> 叶然一怔才领悟过来:“您是说那个……那个姐姐?她真的好奇怪,把我抓去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要杀您,可是当您被烧着的时候却又拼命想法帮你灭火。 <BR> 后来,她带着我把您送回到这儿就离开了。临走时又狠狠地说要把您碎尸万段。 <BR> 吴老师,她……她好像很恨您,是么?“ <BR>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死就好,迟早有一天我会用事实向她道歉,虽然那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但终会实现。 <BR> 她还是爱我的,虽然恨我同样深。 <BR> 她终究无法亲手杀我,否则不会费那么多精神去找了个郭其仁。 <BR> 无意中瞟见自己的身体,烧得像焦炭。我目光可及处,由颈至脚,加上双上肢,无一处有完整的肌肤,想来脸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BR> 不过这只是无关紧要的伤罢了,只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便可恢复以前那副样子。 <BR> 扭头看着叶然美丽的脸,她的头发有焦灼的痕迹。我爱怜地用枯如冬木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道:“只要没死就有希望。” <BR>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BR> 明天该让小琳帮我请长假了!我计划着。</FONT> </P>
刻骨 - 2009/12/21 20:14:00
我静静地站在街边,目光随着街对面的她由远及近地移动着,等待着下一刻将发生的事发生。 <BR> 雪白的长裙因急速的奔跑而向后飘起,仿佛一朵白云。 <BR> 她很焦急。这从她脸上轻轻皱着的眉头便可看出来,过肩的长发伴随长裙飘动着,如轻烟般。 <BR> 我抬头看了看天,一片阳光自楼房间的空隙中洒了下来,衬得未被阳光普及的地方更加阴暗。 <BR> 现在才早上八点二十五分,这一段起来的人还很少,冷冷清清的,配着街道两旁满地枯黄的梧桐叶,情景萧瑟,突出了这深秋之晨的冷森。 <BR> 我的目光由天上落到地下。 <BR> 昨天还那么暖和,今天却已冷得连树叶都已受不住,气候的变化实在惊人。 <BR> 莫非上天也在为下一刻将发生的事悲伤? <BR> 我把目光重新放到对面,白色长裙已到了街心,继续奔向这边。 <BR> 今天一定是她今年最后一次穿裙子了。 <BR> 我哑然一笑,料不到脑中怎会突然生出这念头。 <BR> 这世界上总是那么多“突然”,有喜也有悲,更有许多无奈。 <BR> 忽地一声惊叫传来,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她因脚扭了一下而摔倒了。这本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她的悲惨命运即将开始。 <BR> 剧痛使她坐倒在地上,再站不起来。就在这一刻,一辆红色桑塔纳自街口冲了过来,摇摇晃晃地撞向街中的她,醉汉一般,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BR> 等到她发觉时已迟了,一切应在这刻发生的事发生。 <BR> 一声金属与肉体撞击的声音响过,白裙飞上了半空,然后落回地上,一蓬惊心动魄的艳红从半空中洒落,车上、叶上、地上、白裙上,到处都是,在森冷的阳光下诡丽非常。 <BR> 桑塔纳一刻不停地摇晃着斜斜冲出街道,撞到离我所立的阴暗角落不远的树上,然后停了下来,再无动静。 <BR> 再然后,我拉了拉风衣的领口,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倏地奔向她,在附近的人来得及惊觉发生的一切前将她从血泊中抱起,闪没入了街旁小巷。 <BR> <BR> <BR> 我拉上窗帘,将所有阳光挡在外面,这间租来的屋子立即陷入黑暗与阴冷之中。 <BR> 若让阳光照在她的尸体上,会使她加速腐烂,那不是我所希望的。 <BR> 打开电灯,我脱下风衣扔到一旁,走到床前俯视着她。 <BR> 临死前的痛苦表情还留在她脸上,惊惧而狰狞,与她平时美丽而平静的面容截然不同。 <BR> 默然片刻,我俯下身子开始脱她的衣衫。 <BR> 血液早已凝成黑红的血块,这令我无比厌恶的东西使我颇费了一番手脚才完成工作。不过因粘得太紧的缘故,她的皮肤又被我扯坏了一些。 <BR> 她一丝不剩的躯体展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她的右半边身体整个地被巨大的冲撞力弄得血肉变形,骨骼移位,臂骨横插入了胸口右侧,半边**更生生地被撕裂,样子足可将任何人吓得魂魄出窍。 <BR>当然,这只是针对“人”来说,对于我,正如任何美丽的东西都不能吸引我一样,任何恐怖的东西也不能让我感到害怕。 <BR> 无论是“美丽”或是“恐怖”,都不会出现在饱尝黑暗的吸血鬼的情绪中,尤其是像我这样优秀杰出的吸血鬼。 <BR> 我捧起她的头,将我冰冷的唇贴在她同样冰冷的唇上,然后吐出一口气,送入她嘴里——这方法只能让她的头回复一会儿的生命,但已足够让我进行实验。 <BR> 轻轻放下她的头后,我慢慢走到屋角的真皮沙发坐下,静静地观察她。 <BR> 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她的头终于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无意识地四望,倏地惊叫起来,惊恐异常,目光正定在自己的身体上。 <BR> 我缓缓闭上眼睛,等待她惊叫结束。这地方远离市区,属于这城市的贫民窟地带,似她这种尖叫时常会有,故不虞会有人注意。 <BR> 事实上,她并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她的神经系统早已瘫痪,只视、听、声三觉“活”了过来。现在她害怕、尖叫,只是出于视觉上和习惯性产生的恐怖,并非出自疼痛。 <BR> 凄惨惊恐至极的声音在空间中回旋数周后,终静下来。 <BR> 我睁开眼,看着她惊恐欲绝的脸容,淡淡地道:“喜欢死亡和恐惧的滋味吗?” <BR> 她骇然望过来,又是一声惊呼:“是…是…是您吗?吴……吴老师?” <BR> 我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在沙发扶手上来回划着,平静至没有语调变化的声音慢慢道:“若你说的是我现在向人类展示的身分,我想我是的。” <BR> 她的声音颤抖着:“老师,您…您…说…说什么?我…我…我听…听不懂… <BR> …“ <BR> 我以不变的语调打断她的话,目光垂到我的手上,缓缓道:“你不用理会这些,”我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死人是不用理会这些的。” <BR> 她张大了口,却未发出声音,眼与脸的惊恐程度倍增。 <BR> 我看着手,续道:“记起你之前的事了么?我想你该知道自己已死了。死亡的滋味是否好受?” <BR> 她的鼻与口一齐急剧地呼吸起来,显示出她的恐惧。 <BR> 我停住手,目光缓缓地上移,落在她的眼中,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和半边未坏的身体,梦呓般说着话:“这本来是一个多么美丽动人的身体,青春,成熟,娇嫩,诱人。记得么?它曾经是你的,让你享受到常人无法享受到的关怀、爱慕、幸福、快乐,让你无论在何处都成为人们目光的焦点,成为万人瞩目的中心。所有的光环和花朵都因你而生,为你而现,一切的赞美和荣耀都围绕在你周围。无人不喜欢你,疼爱你,因为你是天之骄女,拥有美丽与智慧。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多么美妙的形容!它们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可是现在——”我的手倏地横移,一把抓住她刺入**的臂骨,声音变得阴寒而急迫,“一切的一切将离你而去,只因为你已死去,只因为你的骄傲的身体变成了只有老鼠才理睬的烂肉!你最亲爱的父母将悲痛欲绝,而最亲近的好友将痛哭哀泣!还有你最亲密的男人,你的高材生男友,秦明源,想想吧!他会怎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变成了这样!”手猛地一拉,臂骨立时从血肉中被扯了出来,却没有血液随之喷出,因为她的血早已凝固。 <BR> 其实这番话大可省去,我甚至连和她说话都不必,不须经过她的同意便可进行实验。但那势必会给我的心理带来不必要的障碍,因为这关乎我的原则——我不愿意强迫别人。 <BR> 我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是在引诱她,要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给我。 <BR> 轻轻一挥手,臂骨被扔到她脸旁,她吓得一声惊叫,紧紧闭上眼不敢去看,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变了形。我知她还想转开头,但却办不到,单靠头部的肌肉她是无法完成这动作的。 <BR> 我走到墙边,将早准备好的画架推到床边,上面有两张扩大的照片。一张是她身着长裙翩翩起舞的样子,另一张则是她近乎完美的裸体照片——对我来说,要拍这两张照片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它们存在的意义要比使它们产生的过程重要得多。这两张我精心选拍的照片应可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BR> “睁开眼睛。”我命令道。 <BR> 不可否认,我的声音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她一震睁开眼睛,目光落到照片,脸颊竟红了。 <BR>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想不到她的羞怯还未因身受的剧变消失,不过却更利于我引诱她。 <BR> 我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照片,眼睛却看着她,淡淡地道:“你很幸运,有别人永不会有的机会,因为遇见了我。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生或死,美丽的身体或腐烂的尸首,至亲好友的悲伤或是永久的快乐——”我停止抚摸,指甲放在她的照片中的咽喉处,“现在,给我你的选择。” <BR> 她永远不会懂得我的话中的真正涵意。“至亲好友的悲伤或是永久的快乐” <BR> ,她不会懂得哪种选择得到哪种结果。 <BR> 她惊异地望着我,我向她张开了口,露出最能表明我身份的獠牙。 <BR> 这一刹那,她的表情变得很怪,由惊惧变成犹豫,随后又突然变为平静——她是个有智慧的女孩,否则我也不会选她作我第一个实验品,这样好的实验品委实难找。 <BR> 沉默片刻,她忽然问:“阿媛是……是您杀的吗?” <BR> 阿媛是她的同学兼好友,意外死亡,死时浑身血液少了一半,颈、腕的动脉处均有咬过的痕迹,典型的吸血鬼杀人手法。当然抓不到凶手,凶手早在阳光下化作灰烬——我干的,因为我不容许任何吸血鬼在我的地盘惹事。 <BR> 在吸血一族中,没有人可比得上我,因为我是唯一能在阳光下存活的——当然,若她答应了我,且实验成功的话,将有第二个。 <BR> 我慢慢走到床边,单足跪下,平静地道:“我不杀人。” <BR> 她惊讶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没说,又垂下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忽一咬牙,决然道:“我选择生!” <BR> 我缓缓站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BR> 她的心意怎瞒得过我这已拥有透视未来的能力的吸血鬼?但我不在乎,只要她是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实验品就可以了。 <BR> 下一刻,我将开始实验,然后一切将改变。 <BR> <BR> 吸血鬼是奇特的物体。 <BR> 它拥有与人类同等的形体,五脏六腑、毛发血液、骨肉皮肤,无一不备。 <BR> 唯一的不同是:它,没有人类最基本的生命特征——新陈代谢。 <BR> 人体是个庞大的细胞结合体,数以千亿计的细胞在水环境中和酶的作用下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不断的化学反应,重复着吸入物质、积累能量和排出废物、释放能量的过程,从而使自己时刻保持在“活”的状态。这就是人类以及所有生命的最基本特征——新陈代谢。 <BR> 而吸血鬼则不同。同样的细胞结合体,却没有同样的化学反应,也没有物质和能量的转化。数目惊人的细胞,都处在一种完全“静止”的状态下。从人类的观念来说,这种“静止”可视为“无生命”的一种。 <BR> 但这种“静止”又与寻常的细胞死亡不同。寻常的细胞死亡后会失去保存物质和能量的能力,就若被炸毁的库房,再不能储存东西,以前储存的东西也被炸得荡然无存;而这种“静止”的细胞却像封死了的库房,同样不能再储存或取出东西,但却能保存着在“静止”前已保存了的东西。这也是吸血鬼不会生长和衰老的根本原因。 <BR> 初为吸血鬼时我还不懂得这道理,直到近二百年间人类科学飞速发展,我在不断的学习和探索中才明白过来。可是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只是隐隐约约感到这种细胞“静止”和吸血鬼独有的精神异力有关。 <BR> 我是渴求知识的,因为在我存在的一千四百余年中只有它能如此长久地伴着我,为我略解寂寞和痛苦。也因为如此,在这千多年的时光中我所选择的行业大半都与知识有关,例如现在我就是市一中的语文教师。 <BR> 对知识的欲望促使我尽力去开发关于吸血鬼的一切,不惧阳光和透视未来便是我从开发中得来的骄人成果,它们都是我通过吸血鬼所有的超越常人千百倍的精神异力改造自身的能量结构而成的。 <BR> 在这世界上,生命是最高贵的。这是我经过上千年的观察和研究得出的结论。 <BR> 我立誓要进化成为生命。 <BR> 没有任何生命能了解作为一个非生命却有思想的物体是多么痛苦的事。 <BR> 那包括了孤独、苦闷和万分的无奈。 <BR> 这是我想进化成为生命的原因之一。 <BR> 不惧阳光使我能如人般在白天活动,然而却不能使我进化成生命,那还需要花千年甚或万年的时间来研究和开发。现在,我只是刚开始了第一步。 <BR> 任何一个吸血鬼的形成都必须经过“死”的过程。在这世界上,生命的存在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牢不可破的枷锁,紧锁住人类的精神力量。换言之,若要开发出人类庞大无匹的精神力量,首先必须结束生命。 <BR> 然而即便是成为吸血鬼,所拥有的精神力量也还是非常有限,不过是人类精神宝库中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丁点儿而已。若要完全开发出人类自身的精神力量,必须回复到生命的状态。 <BR> 因为精神力量的存在在这世界上必须依托于物质。 <BR> 精神力量与生命物质相结合所释放出的能量是非常巨大的,一般的生命物质根本不能承受住释放这能量时产生的冲击。这就注定了必须有一个过渡阶段,先释放出一小部分能量,再利用这小部分能量改进物质结构,使它能承受巨大能量的冲击,为完全释放精神力量打下基础。 <BR> 这个过渡阶段便是“死亡”。 <BR> 然后才能“生”。 <BR> 那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是我通过上千年的观察、比较及实验得出来的一种感悟,知道必是如此。 <BR> 这是我想进化成为生命的原因之二。 <BR> 仅这两条已够了。 <BR> 吸血鬼所经历的“死”并非完全死亡,唯有利用生命的最后一缕气息才能保持所有细胞的完整。死人不能成为吸血鬼,便是因为它的细胞已完全毁坏。 <BR> 我的实验便是使一个细胞已死的人“复活”,成为吸血鬼。 <BR> 只要我能成功,向生命进化的计划便完成了第一步。 <BR> 她是我用透视未来的能力搜寻到的绝佳的实验品。 <BR> <BR> <BR> 我静静地站在床边,轻轻抬腕,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在动脉处慢慢划过,暗红的血液立时浸了出来,随即聚为一滴,自腕部滴下,落在她损坏的皮肉上。 <BR> 她的骨胳早被我归位,剩下的唯一事情就是恢复血肉。 <BR> 血液一滴接一滴地滴下,被血覆盖的部分在她惊异的目光中奇迹般迅速地恢复了平时的正常状态,皮肤缎子般光滑。 <BR> 我故意让她看着我完成这一切,旨在使她相信我的能力。 <BR> 当所有都恢复正常后,我把腕部的伤口凑到她的唇边,血液流入她的嘴中。初时她还一脸的厌恶,但片刻之后已开始用力吮吸我的血,眼中闪出渴望和贪婪的光芒。 <BR> 我感觉着自己的力量随着血液一点一点流入她的体内,与她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她原有的、已凝固的血迅速地被我的血液包围、消解。 <BR> 然后是心脏,是肺,是脾,是肝,直到脑,直到每一部分。 <BR> 一股惊喜混杂着嫉妒、愤怒的情绪在以中升起。 <BR> 她是幸运的,能够选择;她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这是她选择的。若我当初也有选择的机会,我发誓决不选择这条路。 <BR> 为什么她有选择而我没有? <BR> “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我对自己一笑,“只有靠自己来改变它。” <BR> 她忽地停止吮吸,发出一声原始的兽性低吼,猛地一翻滚落下床,痛苦地吼叫着拼命挤压地板,十指“吱吱”地用力而缓慢地划过冰冷坚硬的地面。 <BR> 我立在一边,看着手上的伤口在意志控制下迅速愈合后,目光转向她,心中竟有一丝紧张。 <BR> 这是我第一次在死人身上作实验,第一次将死人变成吸血鬼。这是从没有吸血鬼能办到的,我热切地渴望能成功。 <BR> 只要她能过这一关,这将使吸血鬼的世界掀开新的一页。 <BR> 吼声持续了半刻钟,终止息下来。我看着她赤裸的背部上的血块逐渐消失,长长地松了口气,狂喜淹没了我。 <BR> 终于成功了!虽然我一直坚信能成功,但到了真的成功的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解决问题后的轻松感觉。 <BR> 随着轻松来的是阵阵疲乏。我为了这实验花了太多心血,先费尽全力透视了未来,然后失去大量血液这吸血鬼最宝贵的东西,虚脱的感觉升起在心中。 <BR>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取出一个密封的瓶子,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迅速吸了一大口瓶中的液体,再小心翼翼地拧上盖子,闭上双目捧着瓶子惬意地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BR> 能量随着入体的液体产生,我再次生出新生的感觉,就像以前一样。 <BR> 我不能一口将它喝尽,要在人体以外寻找有活力的血液而不被人发觉是很难的事情,我必须珍惜到手的每一滴,慢慢享用。 <BR> 两只手忽抓住我的膝盖,我一睁眼,便看到她正爬在我身前,眼中射出渴望的光,怯怯地看着我低低地道:“我……我要……” <BR> 我漠然看了她一眼,拧开了盖子,将瓶口送到她脸前。她一下扑上来,死命地双手抓着瓶子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吸得如此之猛,以致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脸流了许多出来,弄得地上身上到处都是。 <BR> 我松开了手,没有喝止她。毕竟她刚成为吸血鬼,经验还不足,这可以慢慢培养。 <BR> 直到瓶中的血液喝尽,她还意犹未尽,扔掉瓶子想去舔地上的血。我猛地坐起来,一抓掐住她的喉咙厉声道:“你想变成冻尸是不是!”手臂一挥,她已被我扔到三米外的床上,像只受惊的小猫惊恐地缩成一团望着我。 <BR> 我站起来,立时吓得她往床内侧缩了缩。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冷冷道:“记住!不准吸死血,那对于吸血鬼正如砒霜对于人类,会把你的血液冻结。” <BR> 她惊恐地望着我,不敢答话。 <BR> 我心中一软,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停住动作背向她道:“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回来。”然后闪身出门。 <BR> 为了她,今次我只好破回例杀生了。 <BR> 我用长长的指甲在刚抓来的鸡脖子上划破一个口子,然后把鸡扔到她面前。 <BR> 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就抓起扑腾着的鸡,猛咬在血口上,用力地吸了起来,像刚出生的婴儿吸奶一样用力。 <BR> 我坐到床边,怜爱地轻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地道:“吸血只能在生物心脏停止前完成,否则血液一旦凝固变成死血会产生一种对吸血鬼致命的物质。像刚才那种保存在保鲜瓶中的血,不能在空气中暴露过久,那样血细胞会死去而使血液变成死血,吸了同样致命。还有很多规矩,不用担心,我会教你的。” <BR> 她只顾着吸血,没有答话。 <BR> 天色由明转暗,夜晚降临了。 <BR> 她笔直地站在屋中央,像一朵白莲,洁白美丽,浑身肌肤光滑而娇嫩,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晕,没有一丝瑕疵。 <BR> 吸血鬼的皮肤本身有着一种对血的亲和力,可以将任何附在其上的血液吸收入内,是以她的身体上的血会自动消失无迹。 <BR> 我站在角落里,满意地欣赏着她。 <BR> 她骄傲地挺立着,可是头却微微垂着,从今往后永不能再生长的过肩秀发散披在肩头,神态迷人。除了肤色更白外,现在的她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当然,不包括她的牙齿。 <BR> 这无疑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相信要是有人——不管男女——在我的角度去欣赏她,就绝不会不被她吸引住。 <BR> 这一点完全符合我设想的实验结果,让我很满意。 <BR> 更让我满意的是她拥有类人的情绪,比如说羞涩,就像现在在我的目光下,她的脸颊上有两朵小小的红云。 <BR> 这是其它任何吸血鬼所无法比拟的。 <BR> 我是吸血鬼中的进化者,可以模拟人类的情绪;她比我更进步,本身便拥有部分人类的情绪,虽然她的血和我、和其它吸血鬼还一样冷。 <BR> 她比我更利于隐藏,尤其是她身上没有那每一个吸血鬼都必有的齿痕,永无法磨灭的齿痕,因为她未被吸过血。 <BR> 最重要的一点:她身上没有吸血鬼独特的气味。 <BR> 事实上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气味——包括人的。 <BR> 而这,则是由我一手创造的。 <BR> 我是值得为自己骄傲的、最伟大的吸血鬼! <BR> 是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在乎她深藏在心底的、对我对所有吸血鬼的杀机和恨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造这丑陋不公的世界,为了给地球乃至宇宙间所有的生命一个美丽公平的世界! <BR> 人类已对这空间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我的使命,便是制止并完善他们。 <BR> 进化是我改造世界的第一步。当我完成时,一切才正式开始。 <BR> 我慢慢走到她面前,轻轻伸出手去触摸她纤细的脖子。不料手与颈甫一相触,她竟触电般浑身一震,脸色更红润了三分,雪白的肌肤上竟泛起一层薄薄的粉红色! <BR> 我一怔,随即被欣喜若狂的感觉填满空荡的躯体。 <BR> 天哪!她竟有这种人类化的反应! <BR> 这已远远超出我原先的设想,是我只能梦想的美妙结果。 <BR> 时间对于吸血鬼来说毫无意义,所以我本准备用很长的时间来达到这一步,想不到竟在第一次实验便完成了! <BR> 她的眼神有些迷醉,散发着渴求被爱的光芒。 <BR> 从人的角度来看,她只是一个刚十八岁的高中生,正属那我曾经历过的、对爱情与肉欲同等朦胧、渴望的青春时期,这样的反应对她来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 <BR> 我的目光随着手指由肩膀滑过,一直向下滑,沿着她的臂,然后突然定住--我看到了一样东西,在她的臂弯,左臂。 <BR> “谁叫你在这儿长痣!”我厉声叫喊着,反手一个巴掌扇在她的左颊上。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竟被我一掌打得横飞出去,“蓬”地撞在墙上,又摔落下来跌在地上。一股血痕出现在她嘴角,随即消失。 <BR> 她惊骇地缩起身子,像只受惊吓的小鸟般瑟瑟发抖,紧紧靠在墙角偷望着我,不敢说话。 <BR> 一股刺痛由心底散出,我痛苦得闭上了眼,双拳握紧,十片指甲全部插入了手掌,整个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BR> 怎会这样?她为什么像她一样长了那么一颗痣? <BR> 蓦地我狂吼一声,体内所有能量不受抑制地澎湃起来,倾刻之间,我有着任何人甚或任何吸血鬼都无法比拟的速度的身体已移至床前。再吼一声后,我双手伸出抓在床沿,用力一举将它举了起来,疯狂地往扔出。一声玻璃爆裂的声音响过,木床已砸碎了电灯,落到另一边墙下,撞在冰箱上,后者发出“咝咝”的电流声的同时摔倒在地上。 <BR> 然后一切归入黑暗与沉寂。 <BR>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BR> 爱的感觉是痛苦的,虽然那爱已过了千年,但却依然刺伤刺痛着我的心,就像成为吸血鬼前的那样。 <BR> 吸血鬼不会有肉体上的痛苦,可是心灵却会。 <BR> 因为爱是出于精神。 <BR> 永远不会变质的精神。 <BR> 永远不会变质的爱。 <BR> 异声从身后传来。她走过来了。 <BR> 我没动。她从身后将我环抱住,柔软的手轻抚着我的心口。 <BR> 我倏地转身,反将她抱住,很紧。她颤抖着,将我抱得更紧。 <BR> <BR> 她从前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女孩,现在还是,纵使成了吸血鬼——虽然是不同寻常的吸血鬼。 <BR> 她恨我,恨所有的吸血鬼,可是看到我的痛苦,还是忍不住想安慰我,像平常安慰别人那样安慰我。 <BR> 我知道,没有拒绝。但我不是人,是吸血鬼,安慰人的方法不能安慰我。我教了她如何安慰我。 <BR> 我紧抱着她,头放在她的发上,站了整整一夜。 <BR> 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口,快天亮时她像其它吸血鬼在棺材里睡一样在我怀里睡着了。 <BR> 充实的感觉在我心中荡漾着,令我想起了曾经的生活。 <BR> 一点感动冲上我的眼睛,我突然感到眼中有些湿润。 <BR> 然后一滴很久未经验过的液体滚落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了下去,浸入我的唇角,冷冷的,咸咸的。 <BR> 我太寂寞了! <BR> 千百年的寂寞,足可将任何东西变得空虚! <BR> 漫长的生命,又怎及得上瞬间真爱爆发出的光华夺目? <BR> 当房门“吱”地被推开一条缝时,我才由回忆中醒过神来。 <BR> 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放下一个保鲜瓶,然后手收了回去。 <BR> 我轻轻摇醒她,她茫然睁眼,抬头看了看我,忽脸上一红,慌慌张张地退后一步,手足无措地站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红着脸垂下了头,就像一个真正的女孩一样。 <BR> 我满意地一笑,因为她在害羞。我当然知道她害羞的原因,但一时间却也无法:她的衣服早在脱时已扯烂,我睡觉又从不盖被子,房内简直没一片多余的布可帮她遮住身体。 <BR> 一边想着怎样为她遮羞,我边拾起昨晚扔在地上的空保鲜瓶走到门边递了出去。一只手接了过去,然后一个人影离开。 <BR> 若没有这人,那我每日的食物便只有靠自己去弄了。 <BR> 我拿起地上的保鲜瓶,拧开盖子吸了一口,感觉着又腥又咸的血液顺着食道进入体内,惬意地呼出一口气。 <BR> 然后我一口气将瓶子喝空了一半。 <BR> 冰箱已坏,没了它在这样的天气里血液很容易变质,只好一次将它解决。 <BR> 我将剩下的递给了她,微微一笑道:“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BR> 她捧着瓶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BR> 就在我迈出屋子的时候,身后已传来她的吸食声。 <BR> 唉!她太年轻了,对血液的抵抗力实在太弱,必须好好警诫她一下,否则定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BR> 当我回到屋子的时候,我手里已被为她买的衣物占满,而她手里则只剩下一个空瓶。 <BR> 衣物由****到外衣长裙全是依她昨日所穿的买的。她拿着衣服挡在身前,却不穿,只红着脸偷瞧着我。 <BR> 我知她的意思,温和地一笑站到了门外,留她一个在里面穿衣。 <BR> 除了她外,我从没对谁这么迁就过。 <BR> 或许是因为我太寂寞了,太想有谁陪伴,而她恰是这人选。 <BR> 她就像我的女儿,由我“生”出来的女儿,流着我的血。 <BR> 我和她比她的父母与她还要亲。 <BR> 等了半天,她还未出来,我推开门看时,她早已穿戴完毕,和她昨天死前的样子并无二致,眼睛看着房外的阳光,迟疑着。 <BR> 我温和地道:“出来吧!阳光对你无害的。” <BR> 她还在迟疑,但终于动了,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到阳光的边缘外,提起裙子下摆伸出一只脚小心地去接触阳光。 <BR> 片刻之后,她已整个人浸在阳光中,喜得又跳又舞,笑容甜甜的比阳光更灿烂。 <BR> 她是个很喜欢阳光的女孩,若她永见不到,定会很难过。 <BR> 我收拾好屋内的一切,清除了血迹,把她的衣服烧成了灰烬,然后关上门,淡淡地对还在阳光中像只小蝴蝶般又跳又舞的她道:“该回家了。” <BR> 她乖乖地答应了一声,随在我身后。不一会儿忽然怯怯地问道:“我……我们为什么不怕阳光?” <BR> 我早看出这疑问在她心中呆了很久,不由得一笑,淡淡地道:“因为我们不是寻常的吸血鬼。” <BR> 她大概怕惹怒了我,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可是呆了片刻,到底忍不住了:“吸血鬼怕木枝吗?还有银呢?十字架呢?” <BR> 我温和地道:“那些不过是某些有图谋的人编造出的罢了。真正的吸血鬼,怕的只有阳光、火和死血——那对吸血鬼可造成致命的伤害。”顿了一下,我补了一句,“当然,这只是主要的三样东西,还有其它一些东西对吸血鬼也会造成伤害,但并不严重。” <BR> 她“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忽又问:“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BR> 我尽量满足她的好奇心:“或许有,只是我从没见过。” <BR> 离开贫民窟,我带着她径直向市一中走去。一路上她对路人总是尽量避远,目光却总在他们后颈大动脉处游弋,直到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才低头看地面,不敢再瞧。 <BR> 对车她怀着一种极强的恐惧,每次过马路都非得让我扶住,否则死也不敢过。 <BR> 这恐惧源自她对自己死亡的记忆,我也无法帮她消除。 <BR> 到校门口我停住了脚步,吓得心神不属的她慌忙止步时,冷冷道:“我还是我的吴季民,你依然是你的叶然,知道吗?” <BR> <BR>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市一中综合大楼会议室,一个故事产生了,制造者是我,故事主角叶然,与会者除了五十来岁的郑校长和几个学校领导外,还有担忧了整夜的叶然父母。 <BR> “昨早晨八点三十分,我正赶往学校,在东临大街突然看见六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扶着昏昏沉沉的叶然同学往连新小巷疾走,神态神秘。我觉得很奇怪,于是悄悄跟了过去。 <BR> “那六人专走人少的巷子,大约二十来分钟后上了一辆小型长安货车,两个人驾驶,四个人将叶然同学带进车厢,然后驶向东市,一直到了东市外的贫民窟才下车,行程大约半小时。 <BR> “我坐出租车一直跟在后面,然后在贫民窟下了车,跟着他们在木房区穿了半个小时。十点零三分时他们进了其中一座木房,把叶同学关在一座阁楼里,然后离去,只留下两人看守。我怕惊动人,只得在那里潜伏,伺机救人。 <BR>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叶然同学醒过来。下午五点十二分,看守者换了两人。晚上九点二十二分,看守者被人叫了出去。我认为时机已到,悄悄将叶同学救出,带她到我的住处避了一夜,直到今天早晨才回来。” <BR> 我慢慢地将刚刚想出来的故事说完。这故事虽然不是很完美,但要骗过这群什么大事都没经历过的知识分子却已足够了。 <BR> 校长和叶然父母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自然免不了对我现出感激的神色。 <BR> 叶然靠在她母亲的怀,低垂着头,不言不语,苍白的脸色为我的故事作了最好的补充说明。 <BR> 保卫科科长靳兵不满地道:“吴老师为何不报警?万一出事怎么办?” <BR> 副校长迟海冷笑着接道:“吴老师原来是真人不露相,竟潜伏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还有力气来个英雄救……”忽自知失言,慌忙住口,但校长已投来不满的目光。 <BR> 叶然父母没去看他,但显然也是心中恚怒;而叶然却恰到好处地脸上一红,我看出她并不是做作。 <BR> 我极有涵养地微微一笑:“我曾经当过兵,副校应该知道,履历表上写得很清楚。这种潜伏是我以前的例行功课,并没有什么。至于我没报警,则是为了叶同学着想。她还是学生,有很好的前途,这种事传出去,定会对她的名节有影响,对我们学校的名誉也很不利。” <BR> 我虽没有说得很清楚,但在场每一个人都明白了我的意思。叶家只是中产阶级,这就排除了歹徒意图勒索的可能;而叶然却是校内明里暗里仅认的校花,又是上一届市办选美活动的桂冠得主,容貌便可说明歹徒的动机和目的。若有人知道她被动持过,即便她未受过伤害,也会使她的名声败毁。 <BR> 世界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器,而是人言——这道理谁都懂。 <BR> 十一点十五分,会议结束,叶然父母和学校都同意不报警。 <BR> 叶母想带女儿回家多休息一下,叶然却坚持要上课。叶母只得同意,同叶父自己回家。 <BR> 没有人怀疑叶然,她是好学生,这么做自是自然已极之事。 <BR> 只有我才知道,她是在害怕,怕自己做出什么伤害父母的事。 <BR> 譬如说,吸血,杀人——她现在对于血液的抵抗力就像**者对于白粉那样薄弱。 <BR> 她需要有谁帮她,这人选就是我——她的第二个父亲。 <BR> 叶父离开前很有礼地请我上他们家吃顿饭,以谢我救叶然的大恩。我知他其实是想让我这个当过兵的保护他女儿回家,何况我的身体根本对除血液外的食品排斥,于是谢绝了他。 <BR> 学校拔有一间宿舍给我,我把它作为办公的地方,而住在校外。离开会议室后我径直回到宿舍,她跟在我身后。 <BR> 我打开门,在窗前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桌上是一本摊开的精装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 <BR> 叶然低着头站在我椅后,不言不语。 <BR> 我轻轻拂去书上的灰尘,淡淡道:“不用担你的食物,我会给你准备的。记住!不要伤人,也不要太过冷漠,你还是你,以前那个叶然。去上课吧!” <BR> 她“嗯”了一声,没有动。 <BR> 我微微侧过头,古井不波地道:“怎么还不走?” <BR> 叶然慢慢走到我身侧,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老师……我……害怕……” <BR> 我重新把目光放到书上,淡淡地道:“怕什么?” <BR> 她垂着头低声道:“我……好怕自己会伤到别人……” <BR> 我轻叹一口气,坐直身体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眼睛望向窗外远处,伤感地道:“一千四百年前我刚刚由人转变为吸血鬼时,也曾像你一样怕过。我向别人求助,却没有能帮我,一直过了许久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有很多事是不能靠别人的,只能靠自己来完成。从那以后我就拼命抑制自己,强迫自己不去伤人,一点一点地积累自持力,只以动物的血度日,大至狮虎、小至老鼠、冷至蛇蛙我都吸过。最后,我终于能控制自己的欲望。”我再叹口气,目光又重回到书上,“记住:你只有靠自己,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BR> 叶然沉默片刻,忽然说话:“谢谢老师。” <BR> 她是个很聪明的少女,我想。她轻易地领悟到我的意思。 <BR> 或许,她将来会成为比我更杰出的吸血鬼。 <BR> 当她静静地离开时,我的心神已回到了书上。 <BR> <BR> <BR> 这城市共有高等中学六所,计有语文教师七十三位,市一中占了十六位,我是十六分之一。 <BR> 无可比拟的十六分之一。 <BR> 没有敢在我面前自夸学识渊博。在我存在的一千四百多年中,我有一半的时间是靠学习来打发的,也就是七百余年。中国的教育制度可说是跟我一起发展的,从只有有钱人才能请西席,到官府的官塾、太学,再到平民的私塾,再到近代的学堂,直到现在的党校。在各种各样的学习形式或团体中,我都做过学生和教师,当然,每次我都是不同的身分。 <BR>(未完)</FONT>
刻骨 - 2009/12/21 20:14:00
<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保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保险</span>节目通常都会放到很晚,也许各位朋友碰上自己特别喜爱的深夜节目,会等不急用录像机把它录下来。<BR><BR> 就在深夜悄悄起床,打开<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保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保险</span>,是吗?<BR><BR> 但你听过这个故事吗?<BR><BR> 半夜当你一个人看<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保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保险</span>时,画面会突然出现一个让人极不愉快的信息...... <BR><BR> “对不起,我迟到了....出门的时觉得想吐.....”韩晓和老师抱歉的说到。 <BR><BR> “韩晓,昨晚你又看<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保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保险</span>看到很晚吧?”我低声问他 <BR><BR> “别说了,下课后再告诉你吧!”韩晓兴奋的说 <BR><BR> 我和韩晓都是疯狂的电视迷,为了看电视常常上学迟到,因为半夜的电视节目真的是很有看头。 <BR><BR> 下课后非常兴奋的问韩晓 <BR><BR> “你发现什么有趣的节目了” <BR><BR> “告诉你有点太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发现的,是我从没听说过的节目。”韩晓神精兮兮的说。 <BR><BR> “快说吧,别再掉我的胃口了”我急不可耐的说 <BR><BR> 韩晓想了很久才极不情愿的和我说: <BR><BR> “好吧,听了你可别吃惊,看了这个节目就会变得很幸福。昨天深夜我也不知为什么看起了电影,大概两点左右电影放在一半的时候,突然开始了别的节目,而且在电视报上没登过,名字叫<幸福的电视>” <BR><BR> “<幸福的电视>??什么玩意是字幕的标题吗?”我疑惑的问他 <BR><BR> “可能是吧!总之你看过之后就会幸福的”韩晓不耐烦的回答我 <BR><BR> “哦,太棒了,我也要好好看一看!!”我高兴的说 <BR><BR> ......................... <BR><BR> 星期一刚来到学校就和朋友兴奋的讨论着前二天的电视节目,我看到韩晓来得很早,却自己做在座位上,没有参预我们的讨论,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是最闲不住的人,每次我们讨论电视节目的时候他比谁都能说,可今天却.......所以我就朝讽的说: <BR><BR> “真稀罕,这么早来学校,我以为你又该迟到了呢!” <BR><BR> 韩晓突然转过头,神精兮兮的,用威胁的口气说: <BR><BR> “你....星期五我说的电视节目,你看了吗??真的要看看,不然...要不我也不会 告诉你,你一定要看的。” <BR><BR> “你怎么和我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为什么那么想让我看那个电视节目,我不看又怎么样!!”我非常气奋的和他说。 <BR><BR> “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看那个节目表一并没有登,又是突然开始,我又点惊讶而已,所以.....而且看了这个节目会变得幸福,我才希望你看的,我向你道歉,你到是看看....”他用巴节语气的和我说。 <BR><BR> 韩晓突然间的变化让我觉得很奇怪,心里很那闷,心想:“今天可真怪,干嘛总是讨论周五晚上的那个电视....”而且我觉得韩晓的态度里有些言不由衷。所以我决定还是看一看星期五半夜的那个节目。但是韩晓一天比一天更胆怯更害怕了,话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BR><BR> 星期五晚上为了<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保险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保险</span>起见,我还是读了一下电视报里的节目栏,果然没有韩晓说的那个节目,即使如此,我还是支持到半夜两点,还在演电影,我听着电影里那无聊的对白,我以经困的不行了,我揉一揉眼睛心想: <BR><BR> “韩晓那个家伙到底非要我看什么嘛!!还是睡觉吧!与其等着看那节目不如看别的台呢......” <BR><BR> 突然,电影里那无聊的对白没有了,我的耳朵里传来了: <BR><BR> “咔....咔....咔..........”的声音,我一下变得清醒了,看到屏幕尽是雪花点,等我揉一揉眼睛再睁开的一瞬间,屏幕变成的血红血红的颜色,没有半点杂质,耳边也不再是“咔..咔..咔.”的声音了,只听见电视里传来十分沙哑的声音说: <BR><BR> “晚上好,你今天觉得幸福吗?这个节目是送给你幸运的<幸福的电视>,在看完这个节目后,如果你在下周五之前能让你的五个朋友也看到这个节目,超级幸福就会到你的手里了。例如你就会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这样的幸福只是一个开始.........” <BR><BR> 我在听那个声音说的时候,屏幕还是一片血红,就在它说“...例如你会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我在电视里看到了我心仪以久的女孩小娜,此刻我心里在想: <BR>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啊!有时会有很像的人肯定是这样的.......” <BR><BR> 电视里那极不悦耳的声音继续说: <BR><BR> “但是,如果你不能让你的五个朋友看----等待你的就是---死!!!” <BR><BR> 同时电视里出现了一把刀插入了一个不知明的物体,喷出来很多的血,我大声的叫到: “啊!什..什么,这个!!” <BR><BR> 这时候电视画面变成了,实景是一憧房子。只听见那个声音说:<BR><BR> “现在给你看一个例子,X市X学校的韩晓他的四个朋友看了这个节目,但是他没能做到五个人看.....” <BR><BR> 我心想: <BR><BR> “这憧房子我好像见过.........同时,韩晓出现在电视画面里。他好像被什么吓住了,逃出去了,突然他被一台从高空落下的费旧电视给砸重了,血从他的身体里急速的喷了出来,喷的电视上都是那粘稠稠的血,而且在慢慢的往下流。” <BR><BR> 那可恶的声音继续说: <BR><BR> “..就这样,韩晓死了!那么你也看到这个节目了,就变得幸福吧!!!...”<BR><BR> 我被刚才电视里的画面吓呆了,心里想: <BR><BR> “韩晓死了??什..什么?这个节目......” <BR><BR> 这天晚上因为害怕,我一夜都没能睡着。第二天早晨由于惦记着韩晓,我在去学校的途中先到了韩晓的家。看到韩晓从家门出来,我松了一口气,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就气奋质问韩晓说: <BR><BR> “韩晓,太好了,还好好地活着,你可真够意思,让我看那个节目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什么东西,那个节目!还放了你死的镜头,真让人不舒服!!”<BR><BR> 在我说话的同时,我看到韩晓脸上如死尸一般,混身不停的哆嗦,就连书包都掉在了地上,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刺激了,他转过身就跑,嘴里还痛苦的喊着: <BR><BR> “什么?是吗?我....我没看,不知道。烦死了,你别跟着我!!” <BR><BR> 我很不放心韩晓,所以就在他的后面追,就在这一刹那我的脑海想起了什么,啊!!什么.....这场面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在哪......对了!和晚上在<幸福电视>中看的一模一样。啊!韩晓跑到垃圾场去了!我大声的喊到: <BR><BR> “笨蛋,韩晓!别到那去,不行啊!太危险了,傻瓜!回来---快啊!” <BR><BR> 我看到韩晓跑到一堆费旧的电视堆下面停了下来,然后他撕心裂肺喊到: <BR><BR> “讨厌!讨厌的<幸福电视>!!!!...啊?....” <BR><BR> 这时候我看到电视堆上面的电视剧烈摇晃起来,突然间都散落下来,砸到了韩晓的身上,血急速的喷了出来,喷的到处都是,就连我的身上也喷上了我韩晓的血,我的心里乱做了一团,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任耳边大人们叫喊着救人,我却只有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里只想: <BR><BR> “完全一样...和<幸福电视>演得一模一样......” <BR><BR> 这时候我脚边的那些费旧电视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那破旧的屏幕突然间有了画面上写着: <BR><BR> “接下来轮到綦静轩你了......................” <BR><BR> 那破旧的电视屏幕慢慢的有了裂痕,而且那裂痕越来越向外伸展,电视屏幕“嘭”的一声,虽着电视屏幕的爆裂,那些的碎片向外射来,从里面伸出来了一双被挤压变形的手,手上还流着那粘稠稠的血,那只手紧紧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只听见里面有个人在痛苦的说: <BR><BR> “救救我,綦静轩,我好痛苦......”声音越来越清楚了,我看到破碎的屏幕里面,伸出了韩晓那被电视砸的面目全非的头。那个头在痛苦的呻吟着,那种呻吟的声音让你听了就会毛骨悚然,不知所错的。我真的被吓坏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BR>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以经在家里躺着呢。我躺在床上心里想: <BR><BR> “难道真的不让5个人看到的话.....就会像韩晓一样的死去吗?......” <BR><BR> 我突然听到“咔...咔....咔....”我转过身一看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视被打开了,画面出现了那令人恐惧的五个字<幸福的电视>,这次说话的不再是那沙哑的声音了,而是一个我极为熟悉的声音,是...我的声....音。只听那个声音用着嘲讽的语气说: <BR> “X市X学校的綦静轩,今天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个节目。如果这样的话,死神一定会造访的,死去吧!!綦静轩........” <BR><BR> 在那个声音说话的同时,看到电视里的我被那粘稠稠的血慢慢的吞食着,我大声的尖叫着,妈妈跑过来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和妈妈说电视里.......可是,妈妈怎么也不相信,我心里想: <BR><BR> “就这样我死了.....只剩下明天一天了,如果明天再不对5个人说的话就.....谁都无所谓了,明天进教室后碰到谁就和谁说!!!” <BR><BR> 可是我的心还是有很多故虑......... <BR><BR> 早晨刚进教室门,就听见我心仪己久的女孩小娜在哭,我去问了一下才知道,有个男生很坏写了一张条,上面说:“这是一封不幸的信,在5天内发给5个人,如果没有发给5个人那本人就会死!”我非常气奋就把纸条撕的粉碎,告诉小娜不要相信,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她没事了。可我的心里却想:<BR><BR> “怎么办?这个好了,现在对谁都不能再提电视的事了!该死的韩晓,为什么让我看这个电视.......” <BR><BR> 这天夜里由于我非常害怕电视会自动打开,就把电视拿出了房间,蒙着被子哆哆嗦嗦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睁开眼睛时才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我也安下心不来,想到韩晓出事那天是星期六,所以我决定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装病不去学校了。我自言自语的说: <BR><BR> “只要这样呆在家里肯定.....决不会碰上事故的!!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吧!” <BR><BR> 我刚到客厅,看完妈妈给我留的言,只听见我的房间里传来很大的声音,我马上跑回房间里想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刚一进房间的门,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自动打开了,就听到那沙哑的声音又在说: <BR><BR> “你好,这里是<幸福的电视>,X市的綦静轩到底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看这个节目,所以他将..........死于今天!!即使在家里,也是躲不过去的,........” <BR><BR> 同时我看到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我们家的楼,那里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了,画面又变成我们家旁边的吊车一下子失去了控制,那大掉头倒了下来把我活活砸死了,..... <BR> 我痛苦的喊着:“不可能有这样的事,骗人的,这不过是演戏.......” <BR><BR> 那可恨的是电视画面又变成了---我的葬礼!!只听那可恶的声音极其冷漠声音继续的说: <BR><BR> “是不是很可惜,仅仅才17岁.....可是到底还是死了...........” <BR><BR> 我彻底的崩溃了,夺门而出,向大街上飞奔着,还失声喊着:“哇.....不要再演了!救命啊!我不想死啊!逃到那里去呢...........” <BR><BR> 真的跑累了,我停了下来,只觉得身后一片红光。我转过身,只看到我停在了一家电视机专卖店的厨窗前,我看到那些电视都写着: <BR><BR> “綦静轩,今天死,死去吧.........” <BR><BR> 我混身哆嗦的向后退,嘴里还说着: <BR><BR> “不.....讨厌!我不想死啊....谁.....救我........” <BR><BR> 当时的脑子里面是一片的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我不想死! <BR><BR> 耳边传来“嘀....嘀....嘀.....”的声音。等我回头一看的时候,一辆汽车向我驶来,就在那一刻我只是在惊恐的大喊着,身体却好像不由自己控制似的,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把我从汽车道上拉了回来,只听见有个声音喊道: <BR><BR> “多危险啊,在汽车道上发呆!!......” <BR><BR> 等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妈妈!我扒在妈**怀里放声大哭,好像哭出来才能把我的恐惧散去。 <BR><BR> 我差点被汽车撞上了,还好被碰巧路过这儿的妈妈救了,免于一死。 <BR><BR> 由于<幸福的电视>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所以最终救我的还是我自己!!!! 这以后<幸福的电视>再也没有放过第二次...... <BR><BR> <幸福的电视>到底播放了吗?? <BR><BR> 假如你们偶然看了这个节目.......并且为了救自己而让别人也看到的话 <BR><BR> ----那么对你的诅咒将永远无法消除!!!!...................</FONT>
刻骨 - 2009/12/21 20:15:00
在大学里的某男生宿舍,三楼的309宿舍门上一直都贴着封条。新学期开始了,隔壁的307和311都住满了人,可309的门还是封着!也不知因为门正对着楼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路过309门口的人总感到凉风习习,甚至在最炎热的夏天,这里也是阴风阵阵。<BR><BR> 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住在隔壁的人每到晚上12点的时候,总能听到从309那个没人的宿舍传来敲墙的声音:“嘭嘭嘭”甚至还有人说在深夜见到过309的窗上有灯光闪过!一时间人心惶惶,有几个胆小的同学甚至都从宿舍搬了出去!大家去问管理员,那几个年轻的管理员只是说,他们来的时候,那个门就是封着的,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们也不知道!只有年龄比较大一点的李阿姨,轻轻的叹了口气:唉……没说什么就走开了!<BR><BR> 住在311的李明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他从李阿姨的眼神中看到这位李阿姨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他决定以李阿姨为突破口,揭开309之迷!终于在李明的强烈攻势之下,李阿姨说出了真相。原来在10年前,309宿舍里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在一个周末的夜晚,三个舍友等白天已经说好了的第四个舍友回来打牌,他们摆好了凳子,放好了牌。后来,宿舍停电了,他们点上了蜡烛继续等他!可是因为有事,那天晚上第四个人并没有回去。而这三个人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后来,蜡烛引燃了牌,牌又点燃了桌子,接着……等到第二天大火扑灭时,屋里只剩下了三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从那以后,封条就贴在了309宿舍的门上。<BR><BR> 李明是一个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他老在想着如何能揭开这个309之迷!又是一个周末的夜晚!李明从梦中惊醒,这时隔壁又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墙声。他看了看表,夜光手表的指针正指在午夜12点整,他摁了一下床头那盏台灯的开关,灯没有亮。学校又停电了! <BR><BR> “嘭 嘭嘭”敲墙声又传了过来。李明拿着手电筒,轻轻的下了床,打开了自己宿舍的门。由于停电的关系,楼道里十分昏暗,看不到什么。夜,象死人一般的沉寂!楼道里有个宿舍还有亮光,他朝着那个宿舍走去。宿舍的门虚掩着,他习惯性的推了一下门。在推门的同时,他往旁边看了看,隔壁就是自己的宿舍,那这个宿舍……309!<BR><BR> “嘎吱……”门开了!一阵冷风袭来,钻入了李明那早已打开了的毛孔。他往里看了看,一枝发着蜡烛的昏黄色光的蜡烛在床中央的桌子上默默的燃着,烛光摇曳着,照的屋里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在跳动!在蜡烛的旁边,放着一堆凌乱的扑克牌。桌子周围摆着四张凳子,一张是空的,而另外的凳子上坐着三个黑影。李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逃开,可两只脚却不受自己控制!那支蜡烛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它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屋里更暗了。就在这时,离李明最近的那个黑影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他晃晃悠悠的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你……回……来了,我们……已经等了……你10年了!”那声音就象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由于背对着蜡烛,李明并不能看清那个黑影的脸……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那个蜡烛燃尽了,屋里一片黑暗!那个黑影似乎伸出来手来向李明摸去。一股刺鼻的烧焦了的肉的味道钻入李明的鼻孔!“你到底是谁?”李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打开了手电筒。一道亮光照亮了眼前,眼前竟然是一只已经烧焦了的人的手!而那个黑影,那个黑影竟然是一具早已烧焦了的尸体!<BR><BR>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黑猫,它“噌”的一声窜上了桌子,用尖利的嗓音叫了一声,“喵--“那声音,那声音就好象临死的人被掐住脖子发出的喊叫声!”啊!“李明大叫一声,向后逃去!不好,前面是楼梯……”啊……“ <BR><BR> 李明从梦中惊醒,原来刚才那只是一个梦,可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清晰,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几点了?他看了看表,夜光手表的指针又指在了午夜12点。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扭了一下台灯的开关,灯没有亮。又停电了!窗户半掩着,窗外刮起了风,风吹着窗户不断的打着墙,发出”嘭嘭“的声音。李明点燃了一只蜡烛,准备去把那扇窗户关好,摇摆不定的烛光有让他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他不禁又打了一个冷战!突然,他发现宿舍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他们呢?<BR><BR> “嘎吱……”宿舍门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门外!”谁?“李明用颤抖的声音问到。突然,一束手电光照在了李明的脸上,同时传来了管理员李阿姨的声音:“你们这帮孩子呀,晚上睡觉连门都不关。再说,你们宿舍别的人今晚都回家了,你一个人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呀?”原来……<BR><BR> 后来经学校出面解释,309宿舍之所以贴着封条并不是因为什么神秘事件,而只是因为那本来就是一间危房,住不了人;而那晚上传来的敲墙的声音,是因为309的窗户没关好,刮风时,窗户敲墙所致!而至于那个在深夜在309窗上以闪而过的灯光呢,只是对面宿舍的手电筒光而已!<BR><BR> 至此309的神秘事件就算告一段落了!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我们不得而知,但绝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自己吓自己……</FONT>
刻骨 - 2009/12/21 20:16:00
电脑一定是女性的六条理由
1.每当你拥有了一个,总会有另一个更好的出现在街角。
2.除了其创造者,没有人了解它们的内在逻辑。
3.即使你最小的错误也会被记忆下来,以供将来参考。
4.它们用以与其它电脑沟通的语言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5.“错误命令或文件名”这一信息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跟
你发火,我才不会告诉你!”
6.每当你与其中的一名建立了长期的关系,你就会发现自己必须花费一半
收入购买各种配件
刻骨 - 2009/12/21 20:17:00
我家的电脑
我家买了一台<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听爸爸说,这是最先进的986!是现在最先进的<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了,比
天天在电视上做广告的小霸王686还要好。“是MMX牌的”,他
看浙说明书说,“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原装进口的。”MM巧克力
豆可是我最爱吃的了,想不到<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也有一个MM的,不过听说有个
公司叫3M,比这还要多一个M,一定更高级。
电脑这么高级,爸爸也给我们定下纪律,比如给放<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的那
屋铺上地毯,还有要用<span id="x726" onMouseOver="window.showModalDialog(' http://www.1635.cn/?w=电脑 &'+top.window.location.href,window,'dialogWidth=1024px;dialogHeight =600px;');">电脑</span>必须先换上专用拖鞋。“这是我从专
业书上看来的,”他挥舞着手里的电脑书说,“这本书也特棒,
是1988年出版的,到现在还不到10年时间,已经再版4次了,可见
多受读者欢迎。”
来给我家安装电脑的电脑公司的人说,这台电脑的作用可多了,
是多媒体的,可以看VCD--就是小影碟,这可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
的技术,还可以干好多好多别的事情,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了。这
人安装电脑的技术可高了,只是他忘了带改锥,爸爸只有上楼上张
伯伯家给他借了一把。他边安装电脑边对我们说,他们公司对电脑
用户免费提供培训,接着他就对我们提供了培训,告诉我们电脑上
面那个最大的按钮是开关,要开电脑只要按一下就行了,太棒了,我
也会用电脑了。
过新年好是好,就是天气太冷了,可我家的电脑特别高级,热呼
呼的象暖气一样,摸上去还烫手呢。不过爸爸却不喜欢这样,他给电
脑公司打了个电话,公司的修理工来了,爸爸已经上六楼给他借来了
改锥,他对爸爸说,他们公司技术力量雄厚,一听就知道是电脑电源
的风扇不转,他带了一个给换上了,由于是在保修期,公司实行“三
包”,像材料费、开机费、工时费、税金、工具磨损费、技术咨询费
等等一系列费用都不收,只要给包销来回打的路费50元就可以了,瞧
这售后服务多棒,全免费的!而且新换的风扇也特棒,嗡嗡嗡响得可
好听了,那声音又大又神气,上我家串门的人,一听就知道我们买电
脑了。
电脑公司的人刚走,爸爸就要给我和妈妈露一手,要给我们放VCD
看,爸爸可棒了,什么都会干,当然会用电脑放VCD了,他不费吹灰之
力就找到了电脑的开关,哇,屏幕上出现了蓝天白云,真好看。爸爸对
我们说,看影碟要用鼠标,这是他在电脑公司买电脑时学到的,说着,
他拿起鼠标给我们表演起来,可是不管他怎么动鼠标,屏幕上的箭头却
一动不动,他对我们说,这是新电脑,需要经过磨合才好用,就象汽车
一样,可是我听见他偷偷地给电脑公司的人打电话来着,电脑公司的人
又来了一趟(跟上次一样,只收打的钱,全免费的!),原来鼠标得放
到桌上滑动才行呢。可是电脑公司的人刚一走,鼠标又不肯动了,真奇
怪,后来电脑公司的人又来了一趟(还是全免费的!),闹了半天,妈
妈怕鼠标脏给它外面包上的塑料袋也得去掉才行呢。这是多么高级的塑
料袋啊,一捏上面的小疙瘩它就啪啪的响,妈妈给我以后,我用了半个
小时把上面的小疙瘩全给捏破了,电脑的用处可真多。
第二天我上学,跟同学们说我们家买电脑了,还是多媒体的,可以
看VCD,就是小影碟,大家都特别羡慕,只有小胖除外,他说,他们家的
小霸王更棒,还有打气球呢。打气球算什么,我家的电脑可是老做广告
的MM巧克力牌的!这下把小胖镇住了。
后来,爸爸终于学会了用电脑看VCD--就是小影碟,他对我和妈妈
说这是高科技,跟用影碟机可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可不,用电脑看VCD-
-就是小影碟的感觉可棒了,里面的人一跳一跳的,就像我爱看的动画片
一样。爸爸还会用电脑算数学题,“2乘以5等于几?”爸爸边考我,边熟
练地移动鼠标:“乘以……乘以……,哎怎么没乘号呢?”
我们家后来买了一台VCD影碟机。爸爸这时已经不用电脑看VCD了,他
学会了用电脑扫雷,经常扫到晚上两、三点钟。可是后来妈妈说,这属于
玩游戏,会带来电脑病毒的,不让爸爸扫雷了。一玩游戏电脑就会染上病
毒,这可是爸爸自己说的,也是他从他那本宝贝书上看来的,爸爸还对我
们说过,这个电脑病毒只会传染电脑,是不会传染人的,只有不懂行的人
才认为会传染人呢。虽然爸爸这回还想狡辩,说扫雷不是玩游戏,可是扫
雷确确实实是在附件下的游戏栏里,清清楚楚,是赖不掉的。坏了,他玩
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家的电脑里还不全是病毒!虽然不会传染人,可电
脑再病了,把新的风扇弄坏了怎么办?而且旧的风扇肯定就是给病毒搞坏
的,幸亏有免费保修。事实清清楚楚,爸爸只好答应不扫雷了,可我知道,
他还经常偷偷地扫,哼!真不自觉,下次坏了一定让他赔。
自从我们家买了电脑以后,上我们家来参观的人可多了,爸爸有个同
事王叔叔特别在行,满口都是电脑的术语,我听都听不明白,只知道他对
爸爸说,我家的电脑是挺棒的,说明书上写着有32兆硬盘呢。“知道什么
叫硬盘吗?”他对爸爸说,“你看,原来那种大盘发软,一掰就变形,所
以叫软盘,现在的盘小了,又有了一层外壳,再也掰不动了,所以叫硬盘,
瞧现在科学多发达,连盘都改革了,再也不会象软盘那样坏掉了。”爸爸
佩服得直点头,赶紧问了他一个问题:“小王,电脑上面的这几个钮都有
什么作用?”王叔叔告诉我们:“这个POWER是电源开关,RESET嘛,”他
拿着爸爸的英汉词典查了查,“RESET就是重新设置的意思,就是说一按这
个钮就恢复出厂的设置了,TURBO……”他又查了一下字典,“是涡轮的意
思,这是涡轮的开关。”“涡轮,就是风扇吧,”爸爸告诉他,“我们刚换
了个新的。”“对,对,就是风扇。”王叔叔告诉我们,然后就开始用电脑
了,他看了半天我家电脑的打字盘,抬起头问爸爸:“你们家的电脑除了风
扇,这个打字盘也有问题吧?不只是没有乘号,怎么光有ESC,没有DIR这个
按钮呢?”
爸爸赶紧去上了一个电脑培训班,这下他得意了,头一天从学校回来,
他趾高气扬地告诉我,今天他学了D-O-S,明白吗?这叫“递-我-碍事,
你们懂吗?”,他一字一顿念得特别清楚,虽然我弄不明白递给他什么就碍
他的事了,是鼠标吗?可瞧他那瞧不起我和妈**样子,我才不去问他呢。
可第二天,爸爸又学会了新东西,敢情那个DOS不念“递我碍事”,应该连起
来念“多事”才对,怪不得妈妈说爸爸买电脑是多事呢,原来还真有这么一门
课。过了几天,爸爸开始学W-P-S,这可比D-O-S好玩多了,还有“菜单”
呢,不知道这个W-P-S里面有没有我爱吃的麻辣鸡丝。可没等我弄清楚,爸爸
就毕业了,还有盖着大红印章的毕业证呢,爸爸可真棒。
爸爸告诉我,我家的电脑里没有WPS,但是不要紧,爸爸有的是办法,他托
人从前面的打字店里拷了一份,瞧有多专业!那叫“拷了一份”可不是一般人
说的“录了一盘”,爸爸还把操作的步骤专门做了笔记,先得CD
WPS,再是什么SPDOS的,可复杂了,不过爸爸专门上过学的,当然不在话下。可
没过几天,电脑就不出蓝天白云了,爸爸也玩不成扫雷了,连WPS也出不来了,
不但我们的电脑出不来,连打字店的也出不来了,老是出来一行英文字就什么
也没有了,爸爸查了半天字典,说第一个单词叫BAD,就是坏的意思,坏了,我
家的电脑出毛病了!后来,电脑公司的人又来了,说电脑有病毒了,还好他们能
杀掉,哼!这还不明白,肯定是爸爸玩扫雷给扫上的,他还不承认!
后来,爸爸再也不敢玩扫雷了,我家的电脑披上了妈妈专门做的防尘罩,高
高大大地矗立在桌子上,就象盖上了隐蔽网的军事基地,只在别人来参观的时候
才揭开,由爸爸给他们表演怎么用电脑看VCD。看大家的羡慕眼神,我自豪极了,
因为我家的电脑真棒!
刻骨 - 2009/12/21 20:17:00
电脑幽默大杂烩
小弟是一个典型的电脑痴,有颇具幽默,现在便来侃侃小弟的电脑
幽默。
小弟爱煞“红警”,一日与同学齐观《天煞-地球反击战》看到外
星人袭击美军基地时不由脱口而出:“不顶不顶,速卖基地!”大伙俱
楞,后大笑。
小弟与一女友约会后,朋友问去何方,曰:“访问一新主页。”问
印象何如,则曰:“界面友好。”一月后,小弟形单影只,面对朋友一
脸无奈,苦笑曰:惜感情未格式化.
小弟在一电脑公司打工老板让我给客户解释一下软驱经常不读盘的
原因,我对客户说道:“软驱不能读盘,多数为软驱磁头肮脏之故,用
清洗剂洗一下便可。”一语未完,一客户起身问道:“您推荐使用哪种
香波?”
一天,一客户需一个硬盘,并要求安装一些软件,问小弟:“硬盘
重吗?”小弟想偷懒,且观其为一羊牯,便说:“硬盘数据愈多,则愈
重。”他信了,便要小弟量力而行。
小弟有一表弟,亦为一电脑痴,只是行为乖张,颇有“拆白党”之
作风。一日逛了一天的大街,欲在公交车上找个位子坐回家。然车上座
位已满,观其中有一小孩,便走将过去,对小孩说:“小朋友,你占了
我的空间了,我只好把你覆盖了。”推开小孩,自己“覆盖”了。
小弟多时不见一好友,一日得见,问其斯多日行踪。答曰已婚毕,
小弟恍然大悟,调侃道:“终与伊联网哉!”好友苦笑说二人终日吵闹。
小弟幸灾乐祸:“版本不兼容,凑合着的终归要死机。”
好友与小弟随聊国产软件,好友问我对国产cai软件印象如何;我
说蜻蜓点水过多,广告千篇一律“从入门到精通”。又问对国产杀毒软
件印象如何;我说“逻辑锁”使巡警变成整人专家,而之后诸公司的“
联合声明”则让人领略“猴急与失态”的内涵。最后问对国产游戏软件
印象如何;小弟愤然而道:“如吾之寝室某床--不讲卫生,臭虫乱蹦。”
刻骨 - 2009/12/21 20:18:00
这是发生在冬天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一名初中女生在铁路与公路交叉处发生的一处交通事故中丧生。据说身体被火车碾成两半,死得很惨。可是,更可怕的是在事故发生后10分钟,她的上半身居然复活了!直到今天,那个女孩的灵魂仍在寻找着她丢失的双腿……而且,那个灵魂在听说过这次事故的人住的地方……三天之内一定出现!!!接着,她会问你:‘你有腿吗?你有腿吗?’这时候如果回答错了,她就会把你的腿扯断分开!”海风在给胆小的风之翼讲完这个故事后,一脸坏笑地说道:“怎么样?想要知道正确的回答吗?”“想…想知道!”“如果想让我告诉你,就拿100元来。”心中充满恐惧的风之翼无奈地掏出钱来,带着哭腔地说道:“好…给你……”海风接过钱后转身就跑,边跑边扭过头来对风之翼坏笑道:“哈哈,自己去想吧!再见了!”“什么?!太…太过分了!”<BR><BR> 那天晚上在猫猫家聚会时,风之翼哭丧着脸对我们讲述了他前一天的经历。“什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列列’的提问而睡不着觉!?哈哈哈……”“还挺把它当回事,真够胆小的!”大家纷纷嘲笑起风之翼来,而向来比较了解鬼怪的傲剑却不知为什么非常粗暴地对风之翼吼道:“告诉你吧,关于‘列列’的传说完全是编造出来的!今后再也不要想关于‘列列’的事了!明白了没有!”“你太残酷了…我真的很害怕,你却不问情由地训斥我。我讨厌你——傲剑!”风之翼满腹委屈地泣诉不满。“你难道非大声斥责他不可吗?”“是啊!尽管哪个灵魂并不存在……”网友们见风之翼真的很伤心,便责怪傲剑不该太凶。傲剑一直缄默无言,直到困乏的风之翼去另一屋中睡着了后才对大家解释道:“你们错了!那个灵魂确实存在,而且很危险!”“什么?是真的?!”<BR><BR> “是的!‘列列’的传说是有原型的。她就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在黑龙江发生的一起铁路交通事故中身体被切成两半的L·L。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血管收缩得很厉害,血没有一下流光。所以没能马上死亡,上半身还拼命挣扎了好几分钟。”“那…为什么说是编造的呢?”“因为只有那样想才会安全。如果一个劲儿地想着‘太可怕’,脑电波的波长会和灵魂的波长一致,那么反而会把灵魂召唤来。风之翼的恐惧太厉害了,那样的话,可能会吸引‘灵魂’的到来。”刚说到这里,一阵“哐当”“哐当”的火车声传入耳中。另一屋中的风之翼也从睡梦中惊醒,他刚一睁眼就看到只有上半身的列列在离他不到一米处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你有腿吗……”列列瞪着他问道。“哇啊!”风之翼惊叫起来。我们闻讯冲进了那间小屋,风之翼立即躲到我们身边“快…快救救我!她要抢走我的腿!告诉我正确的答案吧!”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无法安息,为什么要到听说过这件事的人那儿去吗?你想知道正确答案吗?好!我告诉你!”傲剑拽着风之翼的衣领说道,“她无法安息,完全是你这样的人造成的!她的家人供奉着她,想让她早日安息,可是,成千上万像你这样的人谈论着她的事。并为此而恐惧,这些念头像无形的锁链束缚着她,使她不能去极乐世界!她是个被人们的念头缚住的灵魂,只要还有人在谈论她的事,她就无法安息!”傲剑稍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只要你想到她的时候别害怕,而是祈祷‘希望你早日安息’,这种想法就是让她安息的力量源泉。”风之翼听完后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列列的面前说道:“列列,对不起,我不再害怕了。希望你能早日安息。”傲剑也对列列说道:“忘掉那些谣言吧。你一定会安息的。好了,现在你该回去了。”只见列列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慢慢的消失了。这时,傲剑对大家说道:“那些因悲惨事故而死亡的人很容易被人们拿来作闲谈的材料。不要闹着玩儿的把死者想象成怪物去谈论,那会亵渎死者的灵魂的。”“那么,‘如果不能正确回答,就会被弄走双腿’又是怎么回事呢?”风之翼问道。“那是一些无聊的人随意编造的假话。”<BR><BR> 与此同时,海风正在家中洋洋得意地数着骗来的钱。“嘿嘿…用这个办法骗钱真是太容易了!得想想明天还能到哪儿去再大捞一笔!”突然,列列在他面前出现了。“你有腿吗?”“啊!是…是‘列列’吗?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出现……不…不要紧,我知道怎么回答……”海风壮起胆说道:“‘XXXXXXXXXXXX!’怎么样?快消失吧,你这个妖怪。”列列盯着海风,阴沉地说道:“到处散布谣言的人就是你吧。你竟然敢这样做。你好大的胆!”“啊…不要!完了,回答是错的…”列列边尖声喊着“你有腿吗?”边“咔”“咔”两下扯断了海风的腿,然后丢下已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的海风,拖着他的两条断腿走向远方,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FONT>
刻骨 - 2009/12/21 20:19:00
电脑专家(ComputerExpert)
电脑用户中的一类,和一般用户的区别在于他们用的电脑主机盖往往是打开着的。
刻骨 - 2009/12/21 20:19:00
这次恐怖的旅程,只有三天四夜,我用笔记录著它的发生,也是三天四夜…… <BR><BR><BR> 第一夜<BR><BR> 一个昏暗的下午,高考分数线下来了,自己那可怜的分数与本科专科遥不可及。但是母亲还是很希望我能成才,所以就替我报了一所民办大学。<BR> 这所民办大学据说在济南市,根本不需要什麽高考分数,学费又出奇的便宜,最重要的是似乎没有几个人报,因此好专业都是可以挑得著。<BR> 报名没几天就收到了录取通知,另付了火车票,上面的时间准确的写著七点锺从青岛发车,列车需要运行五个小时,也就是说,我可以在午夜十二点到达济南。<BR><BR> 到了火车站,灰黄的夕阳已经沈到了海的负面,整个青岛仿佛早就沈默於黑暗了。我在约定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看到几个学生围在一个举著繁体牌子的男子身边,那牌子上整齐的写著:济木学院。我哑然一笑──济木学院,颇为土气的名字,但的确是自己报的学校。<BR><BR><BR> 於是我也走了过去把报名单交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穿著不合夏季时令的厚重的服装──长衣长裤,仿佛把自己裹了一个严实,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的原因竟然看不太清他的面孔。<BR><BR><BR> 说实话,我并不怎麽喜欢这趟414次列车,完完全全是那种老式的,空调双层的齐鲁号显然是要好得多,特别是好像由於是晚间车没有多少人似的,但还好有同学陪著,大家都有说有笑,然而坐在我们背面的老师却很沈寂,仿佛已经睡了过去似的,如同死了般。<BR><BR><BR> 我们这几个学生中,身材较壮实的阿威和我挺合得来,尤其一点就是我们都爱听鬼故事,还没出青岛市,就听他一口气的说了十几个,惹得胆子较小的女生菲儿心中一阵阵发麻,小玲的表现还算不错,睁著大大眼睛努力记完一个又一个。然而莫名的困意袭上心头,竟然想睡觉,这时看了看表才只有晚上七点半,只听阿威道:“搞什麽鬼!那麽困!”於是四人两两依偎的睡了。<BR><BR> 朦胧中,老师把我们叫起来并告诉已经到济南了,我们都爬在车窗上望著窗外的景色,但都很悲哀,因为它们都已沈沦到黑暗当中了。<BR> 火车的速度逐渐减慢,过了一会儿传来刹车的声音,果然是进站了。於是大家起身拿行李,这时菲儿的眼中在扫描过四周後流露出异样的恐怖,悄悄的说:“怎麽没有一个人?连差票的列车乘务员都没有。”阿威憨然一笑道:“姑娘是不是刚才吓傻了,济南是最後一战嘛,也许刚才乘务员已经和吴老师查完票了。”<BR><BR><BR> 吴老师也就是我们的那个带队老师,此时他回过头来告诉我们要下车,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面孔,灰色的眼睛分外无神,皮肤在昏惨惨的灯光下更显白皙。<BR><BR> 只记得和吴老师一路走著,在黑夜里一个接一个的走著,总是过了一会,娇气的菲儿就怨声载道的说:老师还有多远。吴老师却不回头,嘴里念叨著:就到了,就到了。<BR> 就到了,就到了。<BR> 黑夜中的时间仿佛也发生了混乱,我无法理清我们几人花了多长的时间走这条道路,总之当再次的疲乏涌上心头的时候,眼帘中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颇为破落的建筑,正门还算宽敞,上面有用繁体从右到左书写的“济木学院”四个字,让人仿佛坠入了历史的轮回,忘却了自己还活在现世。<BR><BR><BR> 我们几人尾随著吴老师从正门进去,走过了还算挺拔的教学楼,又穿过一条窄小的游廊,一个静谧的花园就呈现在眼前,说是花园,其实名号是不正的,但是中央的那棵参天大树就让人惊讶不止,那弯曲的虬枝,张牙舞爪的向四面伸展开来,仿佛要申入建在一边的血色的学生宿舍一样。菲儿唯唯诺诺的搀住小玲的胳膊,说:“玲姐,这个树可真怕人啊!”阿威回头笑道:“古今往来关於树的鬼故事可多呢,如聊斋中的兰若寺旁的树妖,对了,最近香港那边风传一个鬼故事,说有一个年轻人和她母亲去郊外游玩,然後到一棵参天大树下用餐,打开饭盒後,发现里面全都是碎树枝,你们猜猜谁吃了她们的午饭?”菲儿听到此刻一声尖叫,泪珠儿也淌了出来,小玲怨道:“阿威,你吓唬菲儿干什麽。”阿威却火上浇油的笑著。此时吴老师却转过身来,幽幽的道:“不要乱说话……”不知怎的,我感觉到他的话中带有一丝恐惧,仿佛有人要把他生吃了一样,“男生在宿舍1的402室,女生到宿舍2的402室,两个人一个房间。”说罢,吴老师把钥匙给了我们,自己向教师宿舍那面走去,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小玲一声冷笑:“好奇怪的人!”<BR><BR><BR> 我们把行李分好後,就去了各自的宿舍。<BR> 阿威和我是在四楼的第二间房,也就是说,除了1号房间其他房间还没有安排住人。房间还算不错,十个平方米对两个人来说甚至有些阔绰,夜有分立的床位,不用保受上下床的折磨,书桌还算干净,但唯一让人不舒服的是外面摇曳的树枝,那奇形怪状的生命,让人从心里生出恐惧来。<BR><BR><BR> 我回头看见阿威把衣服放好後自己躺在床上,圆睁著两眼,不由得说道:“阿威,你别那样,真的很吓人。”阿威听後朝我憨笑道:“在火车上都睡了五个小时,所以很精神,刚才想事情呢!”<BR><BR><BR> 我释然了,随後又不得不全身痉挛似的紧张,原因是阿威说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他呆了半晌,然後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冬,你知道我刚才想什麽吗?你知道刚才小玲的话是什麽意思吗?”我笑道:“不是就觉得人家吴老师神秘吗?”此刻,他的眼神有呆滞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和菲儿都是近视眼,黑天里看不到什麽,我和小玲却看得真真切切,他──走到那里……一下子就不见了!”<BR><BR><BR> 我突然间感到头晕目眩,有种非常想呕吐的感觉,我强忍住後,试探的说:“你的意思是,他消失了?”阿威点点头,然後突然拉著我的手,说:“走,我们去看看,那里是否有什麽东西。”我慌了神的向後退,我知道自己心里的恐怖达到了极点,虽然我爱听鬼故事,但是我只是将这作为一种娱乐,我不愿意这是真真切切的!<BR><BR><BR> 然而心里又很明白,如果弄不明白,这个学校是没法呆下去了。<BR> 於是跟阿威蹑手蹑脚的跑下四楼,转了个弯,悄悄的向教师宿舍走去。<BR>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夜是那麽的黑,心中怀揣著巨大的恐怖正是这种感觉的使作俑者。然而突然听阿威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叫声,我问他,怎麽了,他的嘴半张著,但很快又闭上了,我砖头一看,吓了一跳──是吴老师──在黑夜中,就算是你的至亲,在莫名的时刻站在你的背後也会让人吓的魂飞魄散,何止,这还是我们刚认识的老师。<BR><BR> 反正,不知道怎麽收场的,我们又回到了宿舍,只记得老师骂了我们很多,回到宿舍本应是谁不著的,谁知在窗外夜中的沙沙声,却将我们慢慢催眠,推向无知的境地……<BR><BR> 第一夜完<BR><BR><BR> 第一天与第二夜<BR><BR><BR> 不知道为何,沈睡得如此之快,仿若先前在火车上的睡眠完全不存在般,而刚才的惊魂却又不能成为玩味而让人的精神振奋,真的就这样一下的睡过去了。<BR> 梦境中,我和阿威到了一所寺庙,我总是不对寺庙敢兴趣的,偏就拉著阿威往外走,阿威却不挪动半步,然後挤出来一句话:“那里有树!”梦中的我心里一阵哄笑:本不是自称能耐吗?却又害怕起树林来。<BR><BR><BR> 外面很黑,树林的确有一种一样的色彩,然而我却冲了进去,记得那是怎样的摸索,磕磕碰碰,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这是如此复杂的一座迷宫,中间却有一棵极大的树,树枝如蛇一般弯曲著,我环著它而行,步伐十分沈重,心中已经感觉到有一种未知在等著我。<BR><BR><BR> 果然,一幅惨淡的景色就在眼前──菲儿,小玲都直挺挺的吊在树上!她们本来迷人的双眼现在已经突出了眼眶,直勾勾的盯著我,此时,一根粗壮的枝干抓了过来,死死的缠住我的脖子,然後尖端的部分插入我的脊梁,然後吸食我的血液和骨髓,那一刹那我感到无尽的失落,眼前甚至出现了好多幻象──是阿威!还有一些学生们,我向他们求救,却没人反应。<BR><BR><BR> 姑且算是白天开始了,反正我已经觉得外面天已大亮,外面夜有洗脸漱口的声音,我微微的睁开眼,看了一下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锺,已经早晨六点了,再仔细一看,并非我们带来的那一个闹锺──是学校为我们准备的,我把阿威推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随口就问是不是黄昏了,我笑道,你睡晕了,现在是早晨六点。他突然清醒了,然後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反问道:怎麽可能,我的电子表明明是6:00pm!我凑过去一看,果然。但窗外的景色告诉我,他的表“坏”了。<BR><BR><BR> 阿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然後砸了砸手表,说这块破表还是品牌货呢,那麽快就没电了。<BR> 我感到事情颇有蹊跷,然後走到外面问了几个401室的同学,他们都说没有错,他们的表都正常,於是我也回房掏出箱子里的表──没错,是早晨!我为自己的无知和阿威的破表而可笑。<BR><BR> 过了一会,学生会的生活部长跑了进来──是一个高个儿的男孩,嘴上洋溢著微笑,十分精神的样子,他说学校要在八点锺搞升旗仪式。<BR><BR> 再次於菲儿几人呆在一起,已经是七点五十了,离升旗仪式还差那麽一会儿,我望著小玲那恹恹的样子,笑著说:“怎麽,昨天没有睡好吗?”小玲却摆摆手:“是睡的过头了,你不觉得我们睡了好长时间?”这时我突然明白阿威的话了。<BR><BR><BR> 升旗仪式十分的简单,学校领导一一的上台做了介绍,然後我才发现,原来济南是一个很落後的地方,为什麽人人说话都有一股子脱离时代的味道!他们说的都很老套,竟然还牵扯到什麽坚持**的绝对权威类似於文革的胡话,下面的学生都一片哄笑,此时上面的几个人都要发作,却又强忍著。<BR><BR><BR> 不知道是不是学生们都听烦了,一个小夥子吆喝道:“毕嘴吧!”领导们不禁纷纷表示惊讶,但仍就克制著。<BR><BR> 上午是没有课的,我与阿威准备出去游一圈,以免在这死气沈沈的高校中闷死,可是传达室的老头却不准,我也是绝不屑与这种人理论的,也许我也很以貌取人,但毕竟那个老头的面目极其可恶,老皮上枝条纵横,不知写下了多少年的春秋,那干涩的眼睛,甚至让人怀疑近些年来他是否有过眼泪。<BR><BR><BR> 正在垂头丧气的时候,阿威告诉我可以从学校花园前面的矮墙爬出去,我听了不禁大喜,於是穿过一条杨树小道,就直奔花园而去。一路上,阿威看著两旁的参天大树,悄声对我说:“小冬,看看那些树。”我也仰头观察──那些树,那些依然张牙舞爪的树枝,它们的臂膀互相连接著,仿佛分不清哪棵为哪棵,我猜它们的根也必是相连的,可以归为一宗门派了。但我的心思没有放在树上面,只考虑到如何翻墙。<BR><BR><BR> 其实事实告诉我是不用担心的,那里的石凳绝对可以帮我们的忙,我用脚轻轻一凳,然後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跳到了外面,阿威的体重则高於我,所以爬起来稍稍费事,但也过来了。<BR><BR> 外面真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全都是平房,它们建在一条土道的两旁,显得像一座座扩大了的坟墓,我跟阿威说去找一家做小炒的地方,他也欣然同意,於是在土道上朝东走了开来。<BR><BR><BR> 一路上,阿威不断跟我讲一些关於校园的鬼故事,例如厕所里的老婆婆,三楼血滴之类的,但最令我受不了的是一个叫做红坎肩的短小鬼故事,既是说一个女生在浴室里洗澡,忽然听到窗外有人问她要不要红坎肩,她就信口回答说要,结果第二天她的皮肤被剥了下来,就像穿著一件红坎肩。人当然是死了的。<BR><BR><BR> 其实,最令我不安的是没有看到一个活人,一个问题也在我脑中回旋开来:为什麽两旁全都是民房,而没有人出没呢。我也问了阿威,他耸了耸肩。直到一会儿,看到一个男人从远处骑著一辆旧自行车跑了过来,心里才稍稍平安。可却很奇怪,他看到我们的时候,面目竟然非常惊讶,甚至从自行车上滚了下来,在我们的不远处打哆嗦,我们想过去帮帮他,他却见了神色异常夸张,然後狂叫一声:鬼啊!接著以不是常人的速度跨上自行车,同向逃去。<BR><BR><BR> 可能快到中午了,却还没见到小炒店,所以只能返校。当然,还是从花园爬了过去,通过那条杨树道的时候,我的感觉很奇怪,竟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问我的一句话:“冬子,到哪里了?”<BR><BR><BR> 枯燥的下午在图书馆里度过的,幸亏没有晚走,因为那里的图书真是同样的糟糕,一股子发霉的味道。<BR><BR> 小玲和菲儿在夜里跑到我们的宿舍里,兴师问罪的说:“坦白吧!上午出去了吧!外面有什麽好玩的?”我们据实相告,她们俩显然对答案不太满意,菲儿然後又说,今天你们走了不久,学校就让外省学生去领校服了。“我顿时来了兴致,道:”我还是比较偏爱nike.“小玲在一旁讥讽道:”什麽校服。分明是红坎肩!“<BR><BR><BR> 我脑中一阵晕眩──红坎肩。<BR> 菲儿打了我一拳,道:“挺不错的衣服,我看一楼的女生们穿的都很好看,我们是第三天领衣服,你学习好,就当地方代表吧!”<BR><BR> 小玲和菲儿就聊了一会儿就走了,一下去就听见男生们的狂呼,接著听到几声哀鸣,我寻思不知哪位仁兄中了小玲的女子防身术。<BR> 阿维在一边走了过来,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不要担心,红坎肩是别人编出来的故事。我也不断的安慰自己,然後躺到床上,开始数羊,但睡眠却又很困难,外面的那棵古树也参入了噪音──今天,它比昨夜不安分得多。<BR><BR> 第二天与第三夜<BR><BR><BR> 我又再次坠入梦乡了,与其说梦乡,不如说是梦魇──那个黑白颠倒的世界,阳光总是在地平线上下稍作浮动,而我却在拼命狂奔,我在逃避著什麽?仿佛背後有一个魔鬼总在跟随,我始终是不敢回头,只是这样的跑,从以往无垠的东面向一样无垠的西面跑去,我累了,我决定一搏,於是转过头来──可惜,没有什麽,背後仍然是空白,然而光华如砥的地面生硬的映出三样东西来,我定睛一看,天,我,还有一个物。若光说那物是人,的确是不像的,因为只有它的半边脸上有肌肤,若说光凭人形的躯干就说它是人,则更是不确切的──它的另外半边脸庞分明有著树叶一样的脉络,里面流淌著绿色的液体。此时,它的“嘴”裂开一个极不自然的笑,然後从地的那一面向外冲出来,那一刻我的精神几乎就要崩溃!<BR><BR><BR> 梦却也在那一刻恰巧的醒了,我微微的睁开眼睛,桌子上的石英表指向凌晨四点。可我却再也睡不著了。<BR> 四周静的可怕,连昨天深夜的老树发狂的声音也荡然无存。这样的宁谧反而让人无所适从,於是只能呆呆的盯著天花板。静静的夜里,这双眼睛独存!<BR> 然而耳朵突然接收到一种讯号,那绝对不是人类耳朵能轻而易举接收到的波长,那是一种悄悄的丝丝的声音,有如蛇类吐信,但是却又时而缓时而急,忽然我就联想到小孩子用吸管吸果汁的动静,我有些恐惧了,於是想把阿威推起来给我壮壮胆,可接下来的念头让我更加惊恐不安──阿威昨天打呼噜的,今天怎麽就没有声音了!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我把头微微抬起,目光投了过去──天哪,他的面孔惨白,旁边有一根细细的如同柳条一样树枝扎入了他裸露在外的臂膀,此时,他却突然睁开眼,他裂开嘴像我微笑著,就如同刚才的那个梦境中的魔鬼的笑,我哇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後就失去知觉了。<BR><BR> 我还活著吗?我还活著,我感觉到自己还能呼吸,也感觉到身上颇为温暖──那是阳光的感觉──我还活著。於是我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阿威在一边静静的躺著,肚皮却上下起伏,也发出呼噜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刚刚连续作了两个梦,阿威也是好好的。<BR><BR><BR> 我站起身来,发现窗外有一群男女都列好了队伍,她们都穿著鲜红的坎肩,都默默的排好了队,仿佛要出游似的,但又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聊天。带队的是吴老师。<BR> 他甚至都没整队,学生们就跟著他後面出了校门,径直往西走去。<BR><BR> “啪!”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然後回头望去,原来是阿威,他问我为什麽站在这里,我说看吴老师呢,他也往窗外一望,却捶了我一拳,问,哪有人。我用手指指著西边,自己却什麽也没看到,“难道他们走的太快了?”我问自己。<BR><BR> 过了一会儿就到七点了,楼下又热闹起来,却没有昨天的声音大,快八点的时候,在三楼的生活部长又来到楼上,跟我们说一,二楼的学生出去郊游了,明天是三楼的,後天是四楼的,所以这三天都不用上课。他一边说话,我也一边端详著这个生活部长,虽说人长的一般,眼睛挺有神气的,给人精神饱满的感觉。<BR><BR><BR> 生活部长走了之後,我们去学校的饭堂打饭,这个学校的饭菜实在没有什麽特色,清一色的蔬菜,更没有看到领导来打饭,估计他们都是另开小灶的。<BR> 吃完饭後,就去宿舍找菲儿和小玲一起去图书馆自习,说真的,我很讨厌图书馆借书管理员,整个脸都龌龊在衣服里,再加之昨日下午的图书馆格外阴暗,好像就是没头一样。菲儿对图书馆的兴趣显然高於我,阿威和小玲,她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上去,我们让她等等,她都不愿意。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听到一生绝对淑女式的尖叫,阿威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她会被吓到!”於是三人跑到租书处,只见菲儿爬在地上,用手捂著脸,全身打著颤。小玲跑过去想把她扶起来,菲儿一把推开她,小玲说,不要怕,我们来了,於是菲儿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然後菲儿指著租书处的那个男人说:“他!没有脸!”<BR><BR><BR> 我们三个人不禁差异非常,但那个男人的头还是埋在衣服里,阿威胆子大,於是走上前,拍了拍桌子,那人抬起头来,阿维不禁十分惊愕,但一会儿又转为笑容,他回过头来说:“菲儿,你的近视镜片又要加度数了。”菲儿疑惑抬起头来,往那人方向一看,那人果然是有脸的。我也瞅了一眼,不禁同样的惊愕了!那皮肤的枝条纵横,那面目的可憎──就是那传达室的老大爷!我明白刚才阿威为什麽感到惊讶了。<BR><BR><BR> 下午更是枯燥,我们四个人只好在男生宿舍打扑克,三楼的小夥子们都十分羡慕。<BR> 到傍晚六点多锺的时候,我们决定再次从小花园偷偷出校,这一次我们往西边走,因为上次的经理告诉我和阿威东面是没有什麽的。可是往西走了不远才发现往西走是个大大的错误。因为凡我们走过的地方,都是坟墓,天色愈晚,情形就越发可怕,终於到了八点的时候我们准备折回了,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坟墓前烧纸,阿威说,这个人的胆子比我还大,大黑天的都敢来烧纸。<BR><BR><BR> 近十点的时候我们返回到宿舍。路过三楼的时候看见那些小夥子挺高兴的,原来他们也发了坎肩,血红的色彩十分显眼。<BR> 收拾一下个人卫生,我和阿威就躺在床上睡了,阿威一会儿就坠入梦乡了,看来还睡的很好,可是我就不同了,我的脑子里很混杂,想起老树,想起传达室的老头,想起连根的树木,想到吴老师,想到早晨出去的学生,想到夜晚在坟场的人,脑中又浮现了今晨的梦,十分混杂。直到十一点才有睡意,可是却好想小解,於是从床上翻身起来,往厕所走去。<BR><BR><BR> 四楼和三楼是共用一个厕所的,虽然有点害怕,也只能硬撑著走下楼去,经过三楼的时候看到一个宿舍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不断传出异样的呻吟声,好奇心驱使我把眼睛贴了过去,天哪!那红坎肩竟然在吸收他们的血液,他们的胸腔上的皮肤也与肌肉逐渐分离开来,渐渐的贴到了坎肩上!我快要疯了,於是也不管什麽厕所不厕所的,踉踉跄跄得上了四楼,然後关上门,躺到了床上,把被子盖过头顶。<BR><BR><BR> 我心里万分後悔,我怎麽会来到这个鬼学校!!!!<BR> 突然,一个人把我的被子扯开──是阿威,“你要吓死人?”我没好气的说,他说一看我这样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说要我把话告诉他,要不憋在心里闷死人。我想了想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又拉我要看个究竟,说如果不搞清楚,今天晚上咱俩就活活的吓死了。<BR><BR><BR> 於是我就跟他下了楼,依然来到那个寝室的门口,奇怪,他们现在又完好了,红坎肩摆在床头上,阿威使劲捶了我一下,道:谎报军情,回去好好睡,太累了吧!<BR> 我也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产生了幻象,躺在床上慢慢睡去……<BR><BR><BR> 最後的昼夜<BR><BR><BR> 一阵恐怖的雷声穿过我熟睡的大脑,一下子人便从梦境中逃脱出来,还好不是噩梦。外面闪电屡屡划破长空,留下片刻的白昼,甚至就在那短暂的几秒,我看到了飞翔的麻雀,就如白日一样的活动习性的麻雀。<BR><BR><BR> 我对自己的想法无情的嘲弄,我分明是活在这罪恶的暗夜。<BR><BR> 四周十分沈闷,似乎刚下完雨似的,刚才的雷电也许就是收尾,我起身把窗打开,在此之前,我瞥了一下闹锺──零点刚过。我依靠在窗棱边,呼吸著窗外泥土的气息,聆听周围的音律,然而,这乡村的夜晚真静,只是阿威轻微的呼噜声不绝於耳。<BR><BR><BR> 一会儿,听到了人的脚步的声音,之所以敢判断此为人,是因为这个脚步的干脆还有沈稳,他从一楼逐渐走到二楼,然後又从二楼转到三楼,突然脚步声变得极为轻巧,慢慢的挪移,最後走到楼梯处,缓缓爬上四楼,最後停在我寝室的门前,我当然紧张了起来,心想,大半夜的有谁会来呢。<BR><BR><BR> 那人开始敲门,我把阿威喊了起来,阿威一听到敲门声,不禁吓一跳,不过很快又沈稳下来,告诉我,他去开门。<BR> 门锁一开,阿威往後摔一个趔趄然後坐到了地上,惊惧的说:“是你!”<BR> 我凑过前去,才知道这个人物是具有怎样的恐惧力,这个人就是传达室的老头!也可以说,就是图书馆的那位租书人。他披著一身的蓑衣,黑漆漆的,与周遭的环境混溶。他却先开口了,能让我进去说话吗?我和阿威就给他让了条路,他进来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後对我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BR><BR><BR> 我很疑惑,心里不断的问:他要干什麽?他要干什麽?可是手臂还是伸给了他,他用那干涩粗糙的手挽起我的袖子,阿威在一旁看著,然後笑道:“冬子,**还给你手上挂玉佛呢!”那老头也笑了:“我说你们俩怎麽有能耐跑到学校外面。”我一惊,然後问道:“您都知道了?”老头点点头,阿威此时要开灯,老头却摆摆手,示意不妥。然後老头又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还知道。你们以为我是怪物。”<BR><BR><BR> 阿威和我脸色都变了,然後附和的笑著。老头并不理会,然後继续说:“那吴老头没发现你的玉佛?”我摇摇头,心里又嘀咕:吴老师才四五十岁的人,这个老头称呼的怎麽这样怪,此时阿威也是疑团迷糊,估计也是因为这个。老头把嘴凑到我们的耳边,说道:“你们必须走,这是一个鬼校!”<BR><BR><BR> 我和阿威都恐惧急了,阿威则反驳说:“既然是鬼校,为什麽吴老师在白天都能走动?还有那些领导呢?我看你才最可疑!”老头听後笑了笑,然後往窗外望去,过了许久,才说:“我是一个看坟场的工人,而这个学校的所在地,就是这个坟场,我二十多岁就在这里干活,干了四十多年,其中闹文革的时候,往这埋了不少知识分子,你们吴老师就是其中一个。当时他刚五十岁,我则三十多岁啊!”他顿了顿,仿佛在极力组织自己的语言。“可恶的就是我没发现这里有棵老树,本来它是没什麽问题的,可这血流的多,阴气又重,它便生了妖气。後来便能用枝条将死人策动,让他们到外面寻找新鲜的血液。你们看到的白天正是老树的幻想,其实是黑夜,然而黑夜就是白天了。”<BR><BR><BR> 此时阿威浑身不住的颤抖,我则有种想哭的感觉,我问自己,怎麽就不小心掉到一个鬼窝里来了。<BR> 老人继续他的话题:“我们现在是午夜刚过,也就是白天的中午,此时树妖的感觉最为迟钝,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无所谓了,你们还年轻,你们要逃出去啊!”我又问:“难道楼下的都死了吗?我们何以逃脱?”那老头沈思了一会儿,然後说:“不错,他们都死了,那红坎肩其实就是老树的枝叶啊!你们手中有玉佛,一来可以让树妖难以发现你们的动静,二来,只要你们一离开学校,手牵著手向东面闭上眼睛不断的跑,玉佛是可以送你们回去的,记住,不管何时,心里一定要暗暗示自己要勇敢,要活下去,要成功。还有,记住,不要告诉别人,别人的活命,也许就是你们的死命!”<BR><BR><BR> 老头看了看台子上的闹锺,然後说:“马上就要一点了,树妖的官能又要发作了,你们一定要在今晚的十一点三十分开时向外逃,此时树妖便不能发现你们,动作一定要快,从花园的出口走!记住我刚才提醒你们的事情。”<BR><BR><BR> 我和阿威点了点头。<BR><BR> 我和阿威待他走後,商量还是告诉菲儿和小玲,然後一夜无眠。等天亮了,两人一溜小跑下了楼,准备去找菲儿和小玲。下楼的时候却看见三楼的学生正在往下走,他们的目光呆滞,面色惨白,後来我也发现了生活部长,可是他的形状也同他人。<BR><BR><BR> 我们找到小玲和菲儿之後,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菲儿当场就哭的不成人样,然後小玲气得扇了她一个耳光,说道:“我们要成功,如果你这样,我们是绝对逃不出取的。”阿威点点头,然後说:“今天你们就不要回女生宿舍了,我们在男生宿舍等待时机。”<BR><BR> 中午四楼楼长走进屋来,手里拿了四件红坎肩,分给我们两件後,还笑盈盈的,出门时还说:“刚开学三天就搞对象。”我不禁苦笑,这三天对於我来说,像活了一辈子。<BR><BR> 我们四人一直都没有去碰那红坎肩,也一直沈默著,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我们开始往外走。<BR> 阿威打头炮,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我紧跟其後,菲儿小玲则在我後,大家手握著手。刚走了几步,我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奇怪的波长,就如同用吸管吸吮果汁的声音一样。我心头一阵发麻,但我也知道他们也听见了,因为他们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我也突然明白了看门人的话,如果我们把这些事情告诉401寝室的人,树妖便会发现有人要逃走了,这也就是所谓的别人的活命就是我们的死命,此刻却成了,402的活命就是401的死命了。<BR><BR><BR> 大家顺利的走出了宿舍,然後往通往花园的小路上走,两边的杨树发出了摩擦的鬼音,突然我的背後传来一阵哭泣──菲儿哭了,她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恐怖了,我们知道此时说一切都没有用,毕竟,菲儿是一个柔弱的女孩,你如何强求她呢?<BR><BR> 杨树之间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通风报信。<BR><BR> 阿威上前搀住菲儿说,快走。我和小玲就先走在前,他和菲儿就在後了。快到那个围墙了!我说,小玲也笑了,道,终於可以逃脱这该死的地方了。然而菲儿却哭泣的更加厉害。我终於明白为什麽电影中的女人总是制约胜利的工具。<BR><BR><BR> 小玲突然指这杨树小道的那一头说:看!那是什麽?<BR> 我只好用著4.4的近视眼努力望去,渐渐看清楚了──一条疯狂扭动的树枝,以疯狂的速度向我们袭来。我向阿威叫道:“快走,它来了!”阿威转头看清楚了情势,立刻连拖带拉的把菲儿向前拽,然而速度却快不了多少。<BR><BR><BR> 那根树枝向菲儿身上扫去,阿威却一把推开菲儿,自己被树枝卷走了。我大声狂叫,然後跑上前狠狠的打了菲儿一巴掌,说:“看没看见,阿威让你害死了!你不活反而把别人害死!你有没有良心!”菲儿沈思良久,然後抬起头,抹了抹泪,说:“我要活下去!”於是我抓起菲儿的手就向前疯狂的奔去,小玲已经翻出了学校,她在外面大喊:“你们一定要成功。”<BR><BR><BR> 我和菲儿都感到脑後正在有一股旋风形成──它又来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跳出围墙,和小玲一起向东奔跑。菲儿小玲一边跑,一边回头,我知道那物快要赶上来了,於是我说,牵住我的手,闭上眼睛,心神一定要坚定。<BR><BR><BR> 幸亏此时两个女孩都很配合,小玲握住了我的左手,菲儿握住了右手,三人闭上眼睛向东奔跑。<BR><BR> 我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反正醒来已经在青岛自己家的床上了,母亲正在烧饭,然後对我说,明天就去看榜了,是不是很激动?我则很惊讶,然後对母亲说,济木学院呢?不是说了要去那个地方吗?母亲走过来,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我睡傻了。<BR><BR><BR> 我也混沌了,也许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时差颠倒的梦。<BR> 然而阿威,小玲,菲儿的电话号码还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於是先给小玲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我颇为释然,但我又说请找小玲,她竟说等一会儿。<BR><BR><BR> 小玲接过电话,道:“冬子,这不是梦,我刚才也很奇怪呢,但是打电话给菲儿,还真的有菲儿呢!我也估计你会打电话给我。”我又问,阿威呢。电话那边一阵沈默,然後小玲忧伤的说道,他在家里死了,据说是心脏病发猝死。<BR><BR> 我坐在凉台上看著夕阳的晚景,前面的草场上有许多孩子在玩球,我问自己:“这是否是一场梦。”<BR><BR> 後记,你的学校有老树吗?</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