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本来已投稿同人馆，但是许久没有消息，想来是没幸录用吧，于是便发在贵坛作为交流和学习。我写的是仙剑四中最感人的一个小故事，主要是想和仙剑迷们一起再次回味那种感觉。此文乃是另起笔风，意在叙真情，求实感。上次《晓情仙剑》有部分仙迷反映看不懂古文，所以我这次拟用了这种接近白话的文笔，希望能带给大家一种苍老隽永的感觉，不免在取材上删改了游戏中的故事和对话，希望大家支持。
月初静，即墨花灯连夜明
君应
注：本故事自打败狐三太爷之后，下山巧遇厉江流的法阵，梦璃破阵，明珠出阵之系列故事结束后，四人下山之时起笔。
且说天河并菱纱，紫英，梦璃一行人自狐仙居处沿旧路折回下来。四人心里甚为难过，各自揣着心思，只管闷头走着，也不同谁说话。天河更觉没什趣，哭丧着脸，再无半分灵活。梦璃亦是如此，双眉紧蹙，心不在处，似有所思。紫英却与往常无甚不同，脸似冰块，身子直立，衣袂飘然，大步往前走着，只是步履之间略显凝滞。
即墨之山，山势缓和，既无巍峨之势，亦无险峻之态。此山正如其名。即墨者，即砚也。四周皆向中凹，山形如盆，山中甚为平旷，四周皆为诸山环绕。山山映带，似画卷悠然重舒。正值炎夏之际，山中正显翠绿，丛花四处皆是，人见之，绿红泛荡其中，飘飘乎恍如亲临仙境。四人来至山中，只见周围一片翠绿，眼所能及之处皆为树林，林间松柏丛生，又有数点嫣红夹杂其中，粉蝶黄蜂四处飞舞，好生热闹。远处不时有鸟清啼，人闻之，精神更觉清爽。偶经树荫，竟觉无限清凉，若是闲人来此，必会多加赏玩。四人一路走着，内心沉重，山中美景也无心思赏玩。
过一木桥，乃入狭石道，此道直通山下。菱纱忽松了口气，见众人依旧死沉，暗道：“果真不好了，三寒器一件都还未齐，大伙儿又这般样子丧气，这般下去如何了得！以后日子还要怎么过活。”菱纱正自琢磨开解众人之法，不时用手指抵着下颚。菱纱向来心思周全，寻常若见这般情景，不知有多少心思在肚子里打转。她暗自寻思：“梦璃一向心细，虽说欧阳小姐不是她的过错，但也是她破的法阵，又同欧阳小姐说了那么些实话儿，恐怕这会儿只顾自责罢。再说天河一贯顽皮，不甚通晓世俗之情，今儿竟遭此遇，心里想必也不好受。不知那呆呆的脑袋会不会变得更呆。至于紫英，常人以为他冷傲无情，我自是知道的，他外在虽冷些，也不爱答理人,这也是他专于修道之故。但心思却是最最善良，最最会可怜人的……”想及此，菱纱脸上竟泛起了桃花。只见菱纱身着琼花派服，一身素蓝，玉肌如冰似雪。脸如桃花，目似秋波，细眉娇舒，似喜非喜，百般柔情。菱纱赶紧把头垂下，一面用双手遮住俏脸，一面偷偷瞧着大伙儿。
众人只顾没精打采，亦没觉菱纱有什异样。不知走了多久，菱纱终于恢复了原来面色。她轻咳一声，正欲岔开众伙儿的注意，可话及嘴边正欲脱口时，见众人垂头颓靡的光景，竟又吞了回去。菱纱心里暗道：“大伙儿今日这般低落，想是欧阳小姐之故，再多说也无甚益处，倒不如快些下山找找趣儿。”想及此，菱纱回过身对大伙儿说到：“不如我们比比，大家都不准用法术，只管跑，看谁先下山到夏元辰家就算赢。赢者有奖，输者自然有罚的。”一番生动的解释之后，也不等众人同意，便跑着下山去了。天河听此顿时来了精神，忙道：“好好，比就比。哎……菱纱，你等等我。”说罢，头也不回一溜烟也跑了。紫英望着远去两人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转头对梦璃道：“他俩倒是无所顾忌，这般经历后还能如此洒脱，真真令人佩服。梦璃，我们也快些下山吧。”梦璃微微低头表示同意，眉间似有几分舒展之意。于是二人便跟着天河之后，也加快脚步下山去了。
四人到达山下已是酉时，每家每户皆已上灯了。即墨山下，已是一派灯火通明。今又逢即墨灯会，比往日的越发通亮了。紫英和梦璃来至夏家，正听着天河菱纱二人正混吵着。只见天河指着菱纱，“你分明是耍赖，本是我先到的，你居然使诈绊倒我！”“嘻嘻，我哪有耍赖，我可说了只能用跑，跑当然可以用脚啊。是你自己太笨了，笨。”菱纱说着便对着天河扮起鬼脸来。天河心思单纯，见到这般情景，眼珠都急绿了“不算不算，我们重头再比一次！”“你输了就是输了，我才不比，本小姐自然是赢了，便要罚你……”菱纱一面说着，单手托腮故做思考。天河面目紧张，抓耳挠腮，哪容她多说，伸手便要拨开她托腮之手，菱纱吓得后跳一步。他冷不防拨了个空，竟险些摔倒。梦璃紫英见此情景，一时竟忘了欧阳小姐之事，笑了起来。夏家父女亦是久不经此般玩笑，不由地也跟着哈哈笑起来了。莲宝虽有些痴病，心思却十分清楚，虽不能同常人一般玩笑，眼里却也是秋波泛起，亦是十分开心。菱纱暗道：“现在大伙儿暂时忘了刚才不乐之事，我的目的亦达到了，不如就此了结，给天河一个甜头做为奖赏罢。”想毕，菱纱对天河说：“不如便罚你同本小姐去庙会上买点好吃的来。”天河刚还紧张万分，怕菱纱会分派他些难事，听此转为兴喜，生怕菱纱又反悔了，忙道：“好啊，我陪你去。”
菱纱便邀天河自先去庙会上闲逛去了，只留紫英梦璃二人和夏家父女在家备饭。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不少。紫英梦璃皆是不善言谈之人，莲宝又是天生痴儿，不能正常言语。也只有夏元辰不时与紫梦二人攀谈。梦璃本是心思颇重，没几句便携带莲宝到一旁桌边坐着，望着窗外星辰，独自发呆。夏元辰不时问紫英琼华之事：“琼华派乃几百年来的修仙大派，可有得道成仙者？”
紫英恭敬答道：“据我所知，虽然本派实力术法皆为天下一流，并无人能真正得道成仙。”元辰听此便重叹口气，“哎，没想到几世修道也不过如此。琼华根基如何？”紫英道：“虽说有如重光青阳二位长老，也算修成半仙之体，究竟不能沐浴仙光，不得飞升。寿命虽比常人长些，终究会老死。余者如我派掌门，实力或更不济。”
夏元辰听此，不禁叹道：“几百年修仙，竟不知如何修的，如此大派也无人能真正成仙。”转而告诫紫英：“你且听着，我乃散仙，虽说法力不济，却是真仙，不似你们修仙之辈，有寿命之忧。如今劝你多行善道，一心须且向善才好。”
紫英忽想到一事，便提：“若不是十九年前本派与妖界一战实力大减，至今日飞升或许也能指日可待！”元辰听此，脸色一变，冷哼道：“切勿贪快求速，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天理难容，更别提成仙了！”
紫英不甚明了，正要请示。只见夏元辰只管摇头回避，再不提方才所谈之事。紫英心中暗道：“夏前辈偏不让我问，只怕话中有话，也许是不便再多透露。我且记着便是，日后再做细想也未尝不可。”于是躬身抱拳道：“多谢前辈教诲，弟子受教了。”夏元辰见此，脸色舒缓不少，笑道：“呵呵，都说你聪明过人，果然不错。我不过随口说的，你竟认真了。想来你也是那有仙缘之人。”
元辰一面说一面慢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月色，道：“我方才所讲的，你听着便是，忘了也无妨，你只需坚守自己的道，终究会有一日能够我和一般逍遥。”“枉蒙前辈谬赞了，还望前辈多多教导。”
夏元辰正与紫英聊得上兴头，忽瞥见莲宝，见其可怜之状，心中忽然一揪，一股愁绪涌上来：“其实成不成仙有甚要紧。六界之中，虽以神、魔最强，但天上寂寥千载、瑶宫寒苦，又怎及得上人与人相依的暖意。 ”紫英懵懂，面上却不敢多显出来，回道：“仙也罢，人也罢，不过是寿命长短而已。想不到前辈原是多情之人。我以为如能与恋人耳鬓厮磨过一生，也未必比成仙差到哪里。”
“是了，没想到你竟能明白我的心。紫英，你不简单呐！方才听那菱姑娘的话，我本以为你是那冷血无情之辈，没想到啊，哈哈。”紫英一惊，心中一时波澜竟起，“我变了吗？”元辰见紫英低头不语，知是他被说中了心事，遂道：“有情有什么不好的，这一辈子，迟早会走到尽头，若能寻得真爱，还不该知足吗？非得要故作冷酷，傲对世人么？”紫英再不能言语。二人边聊边准备晚饭，紫、璃、元辰三人也倒只有夏元辰心里爽快，紫英，梦璃各抱各自的心思，不明了了。不多时，菱纱天河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菱纱放下东西道：“梦璃紫英，我们可饿了，你们饭做好了吗？”夏元辰道：“几位不必担忧，寒舍虽简陋，食住也还齐备的。”梦璃行礼道：“劳烦前辈了。”“不必多提谢字，今晚大家如能赏脸已是万分感谢。”“哎……我们就不要谢来谢去了，先填饱肚子要紧。”天河见此再不能忍住，伸手便抓来一块肥肉。菱纱在一旁冷嘲热讽道：“果然是猪，吃饭竟然用手，我忍！”余者见者二人好似又要争吵起来，只得装作不知。
“很是，不如就此开动吧”说罢，夏元辰并菱纱梦璃自去端食物碗具，天河并紫英莲宝三人等着上菜。酒桌饭席上自是一片欢快，所聊之事皆不在话下。
饭后天河一行人和夏家父女一同赏玩花灯会去了，只留得一盏青灯独照空壁。夜空之下，夏家屋子已是渺渺如无，只是人之将去，又何必多添一盏闲灯？
话说夏家父女同天河一行人来自大街上，自行告辞去了，也不知究竟何时才能再聚。即墨花灯庙会之夜自是热闹非常，街上满是游玩闲逛之人。家家户户都点有花灯，灯火连成一片，竟是十分耀眼。即墨镇乃依山傍水而建，山下皆为水滩，幸有百姓用木板搭于水滩之上，修成栈道，以至四通八达，路人行走甚为轻便。近水处，许多妇人和小孩正自向水中放置莲花灯，以祈好愿能成。灯照人脸，人映花心，无数花灯飘然随流水而行，盏盏明亮，花灯之内星火点点，零星之态，柔似美人。灯随水动，仿如小舟飘荡于水中，游荡之际亦别具情趣。夜景之下，不断有烟花升空，花开花散，时明时暗，好似一霁明霞耀月光。狐仙庙里有戏班正登台唱戏，其音婉转，竟如仙乐，大凡喜热闹之人皆立于庙前观戏，头不时随乐而晃，不觉陶醉其中。其中不乏小商贩担着小玩意儿，吆喝叫卖，亦成别种风趣。天河和菱纱两人见此好景，更是顽皮，互相追赶着往前跑，生怕少见些景儿。紫梦二人紧随其后，也不时向四周观望美景，心中亦觉畅快。
不觉至二更了，街上行人已散尽，各自回家睡觉去了。天河等一行人也有些疲惫，来至山下一处大石上休憩。从此石上望去，木桥，海滩，莲花灯诸多美景皆映入眼帘。一轮明月悬于海上，银光照海，天上，海上各有一轮明月遥遥相应。素月清撒光辉，与海共影，天上海里皆披带银白。此般胜景，非是有缘之人才能见之。四人悠闲地端坐在石上，银光撒在身上，素蓝色道袍已成银色，常人若见此，想必会误以为是天人。梦璃更是光彩照人，身姿婀娜，娇俏无比。只见她眼里柔波泛银，柳眉舒展，喜不自胜。“好久不见梦璃这么开心过了。”天河望着月下的梦璃，有如仙女下凡，竟望着痴了。菱纱见此，伸手便朝天河头上一拍：“怎了，不吃你的鱼了？”“对哦，差点忘了刚刚那几个小孩送来的东西了。”天河赶紧回过神来，不敢再多留望，只觉脸上一阵滚烫。紫英见菱天二人嬉戏打趣，眼里泛着喜悦之色。
这弯明月，果然是好景，四人望着一时间都忘了时间。天河不知哪来的话：“天上的月亮好亮，好大啊……要是用弓箭能射下来就好了！”“你这呆瓜，月亮离我们那么远，你真以为你的气力有多大啊！”菱纱冷哼道。
“我想可以的，我用玉腰弓应该射得到，玉腰弓的力量很足的，就跟射野猪一样。”天河自言自语，菱纱听见野猪二字，心中想起来与天河初遇的种种回忆，竟忘了去挖苦天河。天河见无人说话，又瞥见梦璃如仙女一般美丽，冷不防地说道：“那个……梦璃，你之前送我的玉腰弓，我真的……很喜欢。一直想好好谢你，竟不得时候，我真的很……喜欢。”梦璃本听着天河自言自语，听此，脸上飞红，赶忙把脸低下，轻声嗔道：“云公子喜欢便好，其实云公子喜欢便是对璃儿……”言未尽，只见梦璃脸上似羞似怒，柔情万分，天河见此亦不敢再多说什么。倒是机灵猴儿菱纱，趁机说：“哟哟，怪不得方才天河脸上那么红，原来是……嘻嘻”说得天河和梦璃的脸更羞红了。
不知多久后，四人又恢复常色，静望着即墨夜景，各抱心思。紫英出奇地往前走了几步，微风正自吹着，只见紫英一身素蓝道袍，映着银光，道袍亦轻飘，剑匣正挂于后背上，惊似仙人。回头正色道：“菱纱，天河，还有梦璃，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天河搔了搔后头，来不及回话，菱纱便抢着说了：“看来即墨的花灯庆典真不得了，连冰块脸都被融化了，也懂得关心别人了。嘻嘻。”天河接道：“我一直以为紫英是好人……”菱纱又道：“是啊，小紫英一直很好的，对吧？”菱纱询问似的看紫英。紫英却不曾正面回她，只冷冷道：“我对天下之人也是如此。为侠者，一生所求，除魔卫道。”一时众人不知如何接话。
菱纱哀叹一声：“其实一生不过几十年而已，若是为了天下苍生，又能行多少侠呢？说是行侠救济，倒不如是让心儿更安一点儿。”紫英内心微微震动，他又联想起夏元辰的话来。梦璃也道：“璃儿不敢奢望能帮很多人，但愿今生能和大家在一起行侠便好，苦也罢累也罢，只图自己的心能踏实。”她坚定地望着众人，见众人也在看自己，脸上不免有些微热，便转过头观赏圆月。
“紫英，我们四人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想的都说出来呢？”菱纱寻思良久才道，“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很难过吧？”天河似有所悟，点头道：“是啊，紫英，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都可以一起承担的。”转过来对梦璃道：“梦璃你说对不对。”梦璃点了点头。紫英听此，脸上不免有些难色，心里越发想说些什么，到嘴边却都说不出了，吞吐半日，方才说道：“天河，你不叫我师叔了？”众人听此不觉摇了摇头。
倒是天河心思单纯，转回紫英刚刚的话：“我想好了，菱纱还有梦璃，我们一起帮玄霄找齐三寒器就回青鸾峰，只管我们自己逍遥快乐，不再留恋山下的种种事情，也不必再担心自己会做错什么。”菱纱也点头对紫英说道：“很是，也该离开这些是非之地了。真希望小紫英也能跟我们在一起。”梦璃也道；“我随云公子和菱纱一起回青鸾峰，璃儿只想陪着大家。”天、菱、璃三人一时间好似找到了许多好的回忆，眼里皆满溢着向往之情。紫英却摇了摇头，幽幽道：“离与妖界大战之日也近了，我还要忙派中之事，我到时候会再去探望你们的。”
不知多久，从海面上传来呜咽之声，详听一番才知是笛声。夜深人寂，只闻浪打岩石，忽闻笛声悠扬而至，四人顿觉神清气爽。“好美的笛声啊……”梦璃不禁叹道。众人道：“是了，也不知哪位渔翁这么晚还未睡。”菱纱闻此，竟有些神伤，忽叹道：“笛声再好，只不知何时能再一起聆听这管清笛了，但愿我们一生一世还能像这样聚在一起，做自己应做的事。”梦璃不知有何心思，心里似有所哀，亦道：“嗯，我也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这有何难的，我们本来一直就在一起啊。”天河搔了搔后头，天真地说道。菱纱似有疑虑，忽发幽情，脸上略浮一丝不安之色。天河和梦璃不曾望见，惟有紫英而已。紫英亦不知菱纱心中所想何事，只得安慰大家：“我们一定还会像这样聚在一起的，一定！承君此诺，必守一生。”四人又聊了许多，只是那夜，谁也未眠。四人一起坐着，时笑时叹，感慨人世。夜下，银光四泄，即墨的花灯皆已熄灭，换之银光照耀，倏忽间夏家木屋的青灯已眠。灯灭，人去，屋也空，凭谁问曾有仙人来否？方寸之间，共有几处闲愁？
正是：沈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
海上明月已沉，天边泛红了。波涛拍岸，云卷云散，缘分亦不过如此。有缘必会相聚，只不知缘尽之时，你我又会奔走何处？难得那年在即墨，你我曾携手共赏，花灯之夜。百年之后，有谁又会记得青鸾峰上那个天真少年？天将破晓，四人也颇为疲惫，正打算回琼华并告知玄霄已得光纪寒图之事。欲知端详，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