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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 亲缘情缘他凶狠地,狰狞地,用稚嫩的双手在石壁上深深地刻下了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笔画,旁边那块石壁早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了。有的连起来是人的名字,有的像是地名或是某秀丽的风景似地,甚至连一些无聊的似乎是计时的文字也能被标注在这里。对别人来说或许这些比涂鸦还要一文不名,然而对他。。。。。。 本是瑶山上一棵比较壮实的树木,经过千年或许能有幸成为平凡的一位仙人或者腐朽至死。承蒙火神祝融,不以音乐为杂艺,亲自取下一段良材,造就一把好琴,取名凤来。神父时时弹奏,珍爱万分,本来他就是有灵性的物儿,更不必说能感受到那份深情并倾心回报了,于是凤来有灵,于是如幼子依恋父亲一样依恋着火神,于是火神心悦,更要为他尽父亲之责。
心地太过善良的大地之母啊,为他牵引命魂,成为仙界一位弹琴的仙人——太子长琴,从此带来了比羲和还灿烂的光芒,比望舒还恬静的优雅。。。。。。
无论过了多久,这一段事他总不会忘记,所以石壁上也只有寥寥数言:父亲,琴,瑶山还有,悭臾!山洞里发了霉的苔藓几乎要埋过这些记忆了。。。
太子长琴:悭臾,今日之曲如何?
悭臾:你做的曲子总是好听的。
悭臾:你天天来给我弹琴,我不能报答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吧,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太子长琴:山中不知岁月,待得久了心如沉水,弹琴奏乐本是为了怡情,但若无你陪伴,未免也太过孤单,何来报答之说?
太子长琴:不过你的话我记下了,纵然悭臾尚有数千年方能修为应龙,今日之约永远不变。
不过一条水湄边的学名为水虺的长虫,称呼一声“小蛇”已是上仙对汝十分尊重了,听说了燕雀要修成应龙的鸿鹄之志,或放肆哄笑,或笑而不语,它也习惯了,只有那位抱着琴的温和沉静的年轻人,发自内心的愿意与它为友。并不吝惜自己技艺而为它弹奏平日里仙人才可享受到的天籁,它也乐得左右摇摆,稍微伴舞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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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太子长琴,汝可知罪?”天帝威严的呵斥几乎要让天地再撼动一次,是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是指,上天是平等的,不带任何感情地遵循天道而行。天帝一如平时的大公而无私也却无情,只是依着天道运行之法和他制定的管理之道行事:祝融共工有罪,故罚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太子长琴有罪,故贬为凡人,永去仙籍,寡亲缘情缘。大殿外,看着他孤寂的身影,它有千言万语想说,然而被钉在诛龙柱上动弹不得,身边红衣的女神似乎想帮帮它,然而想到为了它好,只好故意冷冷地看着,好让天帝知道不让她拥有这匹坐骑并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长琴真是太留恋瑶山了,当初本来便是不情愿而离开的,如今到了生命尽头,虽然肉身毁去,然而三魂七魄于投胎途中在榣山眷恋不去,终于被狂妄自大的人类捉去,遭遇魂魄分离,命魂被铸成了古剑。魂魄分离的痛苦,大约只他自己体会得最清楚吧?
不想回忆起与焚寂度过的那些岁月,自己夺了害得自己不完整的那个人——角离的儿子的魂魄,每天从不把他当父亲,只是呆呆地望着封印着自己命魂的古剑,偶尔会想想父亲祝融和悭臾怎么样了。
终于拥有的还是会失去,当焚寂被封印的时候,他跳入铸剑炉中,义无反顾。
历经几世的渡魂,仍有些什么心思也早麻木了吧。遇到慈爱的亲人,终于却横死在荒野,心,多伤几次也就碎了;泪,多流几斗也就干了。若是遇上拿他当怪物的人,先是为了求自保而伤人,到后来却成了一念之间定人生死了。一切只是为了求生存,如同豺狗将兔子开膛破肚的同时还要防着猛虎的利爪一样。
渡魂时,将失去一些记忆,或是,带着些许错乱的回忆存活下来。所以他即使想要思念时也只是空念想,想要追忆时也只能看着水里的月亮却不敢抬头。每一刻,他都有可能进入一种极端痛苦的状态,恰恰是此时能多回忆一些,他只好忍着痛,写下来防止被遗忘。
“那些字……诉说着一个人累世的孤独与痛苦……我不由自主逐字逐句地看起来……隐含在字里行间的悲伤寂寞简直……要令人窒息……”(巽芳痛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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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很好,钟鼓已经睡着了,呵呵,和它老子烛龙一样笨啊。捉了这黑龙便是立一大功啊!”长琴一言不发,只是奉了旨意,尽职弹奏自己的曲子,他人之事不想太管。然而只是偶尔地对那被逼到了角落的罪龙的一瞥,他惊呆了。
“悭臾,你修成应龙了?”他停止了弹奏,只是想上前与熟人问好。。。。。。
不周山天柱倾塌,天地几近覆灭之灾
。。。。。。自从命魂完全离开了他之后,也许关于悭臾最后的记忆真的丢失了吧?
上天为何却不顾念太子长琴?为何要令他堕入凡尘,永受磨难?我知道,你站在你的高度看到得世界,已经不是我们站在我们的高度所看到的世界了,以不平等来制定平等,这样也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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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为了生存的他也开始苦中作乐了,突然很想知道自己能把别人的命运控制到何种程度,然而当时却没能实现。
那天从妖物手里救下一个女孩,不知为何,也许只是心情好,也许她身上有着什么,带她回了自己安全的洞穴,还把宝贵的食物分给了她,难道是想让她带着世上总有好心人这种观点来活下去?然而晚上醒来时,她居然在看自己的那些记忆,还带着那么伤感的表情?同情?哼!他回报以冷笑,一个小孩子不应该有的狰狞的冷笑。
然而天亮时她居然说自己是蓬莱的公主,还想带他回蓬莱。“难道想利用我?”习惯了将万物看做天敌的他并不推辞,权当是去见识下这世界的丑恶吧。
蓬莱人,是好人,好得让他无法对谁怀有丝毫恨意,那个叫巽芳的女孩充满母性的关爱,融化了他以为冻僵了的心;几年后,好姐姐巽芳让他几乎融入了这个家庭,大家相互之间只有爱;再后来,已经个头过了巽芳的他,居然使得巽芳在他面前脸红了许多。
并无太多的反对声,他们成亲了。难道还需要如何形容那段日子吗?仙音琴,剑舞美,奇情侣,侠客羡,如果这样的日子不能改变一个人,那天道就的确是真正的不公了。
美,是要靠残酷的毁灭来实现价值,,,,,,
的吗?
时光流逝,他必须出去获得新生命,才能活在长寿的蓬莱,然而这一去。。。。。。
天灾降临,蓬莱毁灭。。。留下的是什么?笑话?斯景非景,佳人已逝,丽影枉然。。。得到的是什么?心乱?
拥有她之后失去比一无所有更可怕。极寒之地的心,温度再低,也是坚强地跳动着的,然而一颗温暖的心,却是最容易冻得粉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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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雪好可怜啊!欧阳少恭你这个心理变态!”
是的,他现在叫欧阳少恭,夺了欧阳家孩子生命的人。他和方兰生从小做朋友,因为他想不明白,这个前世为了复仇扭曲了自己灵魂的人为何今生却是这么的善良。他屠戮百里屠苏的族人时眼都不眨,连小婵那么无害的女孩都化作冤魂,却留着百里屠苏的命,让他去憎恨这个世界。(凭什么,韩休宁,你的儿子死了却要用我的命魂来活他?)他让尹千觞自甘堕落,因为他想知道人心中深藏的黑暗的一面到底会有多么让人发指。我这么操纵着你们,不正如我当初被操纵一样吗?
一堆焦冥之中,他失落地坐在腐臭的王座上,满意了吗?也许只有那唯一一座放了鲜花的墓碑上写的“爱妻巽芳之墓”才真正能让他在心中偶尔甜上一会,虽然随后来临的是无尽的苦楚。
佳节团圆之时,即使出门,也是相亲相爱的人偎依着伴行,那么请问,那孤零零的,抱着一张琴坐在船头,只是默默看着灯火阑珊的人是谁啊???
也许只有在最后,倒在“死而复生”的巽芳怀里,看着焚寂之火将二人慢慢吞没时,他才真正欣喜地得到了解脱吧?虽然多了尹千觞这个电灯泡。
问:少恭路在何方?
答:命题错误,本来就无路,无法回答。